南宮璃一襲淡藍勁裝貼著赫連府後院的屋簷翻下，梅枝上的殘雪被夜風驚動，簌簌落在她肩頭。她手中幻影鏡微微泛著幽光，映出的並非她自己的倒影，而是一張泛黃紙頁的殘影——那正是她從逃竄主事者袖中奪來的孫家玉佩，背麵刻著一個“孫”字，字跡略顯斑駁，卻掩不住那股刻意雕琢的貴氣。
她低頭看了眼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孫家，倒是藏得夠深。”
她沒有回府，而是直接穿出後巷，拐入一條僻靜小道。孫家府邸雖在城南，但此刻夜色已深，她不欲驚動守城衛，索性貼著牆根疾行，借著夜色與幻影鏡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靠近目標。
孫家府邸外的青石台階上，兩名家仆正打著哈欠守夜，哈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她身形一閃，幻影鏡在掌心輕轉，鏡麵泛起漣漪般的幽光，一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虛影從鏡中踱步而出，穩穩立在她身後三步處——這便是幻影鏡獨門的‘鏡像分身’之術，可讓敵人誤以為她仍在原地，而她本體早已潛入深處。
她身形如煙，從側門翻入，落地無聲。府中燈火稀疏，唯有一處偏院隱隱透出暖光，她心中一動，幻影鏡輕輕一照，果然映出那偏院中有一間藏書閣，門前竟站著兩名黑衣守衛。
她眯了眯眼，心道：“果然藏了東西。”
她並未強闖，而是悄然繞至藏書閣後牆，輕輕一躍，手指搭住屋簷，翻身而上。屋脊上積雪未化，她伏身而行，直到正上方，才從袖中取出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輕輕插入瓦片縫隙，片刻後，屋內傳來一聲輕響，隨即歸於沉寂。
南宮璃嘴角一揚，翻窗而入。
藏書閣內，檀木書架林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紙張的陳舊氣息。她將幻影鏡貼在唇邊，鏡麵斜斜掃過書架深處，忽見一排檀木書架的陰影裡，隱約透出暗淡的金屬冷光。
她輕輕推開，門後是一間密室，四壁皆為石牆，正中擺著一張案幾，案上放著一本厚重的冊子，封皮上寫著“流言溯源”四字。
她翻開一看，臉色頓時冷了幾分。
這本冊子，詳細記錄了赫家謠言的傳播路徑，甚至精確到每一處酒樓、每一間客棧，以及每一名散布謠言的“眼線”。而最令人震驚的是，冊子末尾夾著一張便條，字跡赫然是赫連風的筆跡，寫著：“赫家謠言已鋪開，靜候皇帝反應。”
南宮璃將便條小心收入袖中，又將整本冊子用幻影鏡複製了一份，這才悄然退出密室，原路返回。
她並未久留，而是迅速離開孫家府邸，消失在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赫連軒正坐在李家偏院的一間密室中，麵前跪著一名瑟瑟發抖的下人。他單手拎著銅燈緩步走近，火光在他冷峻的臉上跳動，將眉骨的陰影拉得極長。‘說，還是不說？’他聲音低得像剮過鐵器的砂紙，每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那下人滿頭冷汗，連連叩首：“小的……小的真不知道什麼軍械賬本……”
赫連軒嘴角一勾，忽然將手中銅燈一翻，火焰“呼”地一聲撲向對方腳邊，嚇得那下人連連後退。
“我給你一個機會。”赫連軒緩緩道，“你若不說，我便把你交給七殺盟的人。他們最喜歡……對付嘴巴硬的人。”
那下人臉色瞬間慘白：“七殺盟？”
赫連軒點頭：“你家老爺和赫連風勾結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你們做得天衣無縫？”
下人嘴唇顫抖，眼中滿是驚恐。
赫連軒繼續道：“你若願意配合，我赫家軍可保你全家平安。你若不說……那我隻能讓七殺盟的人來‘請’你了。”
下人終於崩潰，連連磕頭：“我說！我說！賬本……賬本原本藏在李家密室，是赫連風親自交代的，說一旦事情敗露，就毀了它！”
赫連軒眼中寒光一閃：“現在呢？”
下人咽了口唾沫：“被……被一個女人取走了。她穿著藍衣，動作極快，我們都沒看清她的臉。”
赫連軒嘴角一揚：“南宮璃。”
他站起身，將銅燈放在案上，冷冷道：“你記住，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句，我不介意讓七殺盟的人來拜訪你。”
下人連連點頭，臉色慘白如紙。
赫連軒走出密室，回頭看了眼那瑟瑟發抖的下人，眼神冷得像冰。
他出了李家，一路回到赫連府，在密室中見到了南宮璃。
兩人對坐，案上擺著兩樣東西：一本“流言溯源”冊子，和一張赫連風的便條。
“證據齊了。”南宮璃輕輕道。
赫連軒點頭：“赫連風這一步棋，走得太急了。”
“他以為我們還在布局，卻不知我們已經反製。”南宮璃抬眸看他，“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走？”
赫連軒沉吟片刻，緩緩道：“明日早朝，我要親自麵聖。”
南宮璃挑眉：“皇帝的態度還曖昧不明，你確定要冒這個險？”
赫連軒嘴角一揚：“若不冒這個險，赫家就真的完了。而且……”他頓了頓，從袖中取出幻影鏡，“這鏡子裡，還留著赫連風與秘衛密談的畫麵。”
南宮璃輕輕一笑：“看來，他真的不知道你我聯手的威力。”
赫連軒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我們就讓他知道。”
南宮璃將幻影鏡中的畫麵取出，封入一個特製信封，遞給赫連軒：“這，就是他的死證。”
赫連軒接過，輕輕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堅定。
夜風從窗外吹入，燭火微微晃動，映出兩道並肩而立的身影。
下一刻，赫連軒站起身，將信封收入懷中，轉身朝門外走去。
“明日早朝，便是他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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