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暗巷中的身影徹底消失,晨光已悄然爬上赫府的窗欞。
赫府書房內,南宮璃倚在案前,指尖輕輕摩挲著袖中銅鏡的邊沿,鏡麵在晨曦下泛著幽藍的微光,如同她此刻的目光,冷而銳。
赫連軒負手望向窗外,手中握著一支竹簡,指節微白。昨夜的圍剿雖抓了幾人,但真正的幕後之人依舊如煙霧般消散。他眉宇間沉著,卻未顯焦躁,反倒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幕。
“他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南宮璃輕聲開口,聲音如風掠竹林,帶著幾分清冷,“但人總有慣性,習慣藏在熟悉的地方。”
赫連軒轉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打算去查那處舊宅?”
“是。”她點頭,袖中銅鏡輕輕一轉,鏡麵泛起漣漪般的波紋,“那人的輪廓,我記住了。若他還在城南,必定藏在某個赫家舊地。”
赫連軒沉吟片刻,忽然道:“你可曾想過,他或許不是外人?”
南宮璃微微一怔,旋即輕笑:“你是說……赫家的影子?”
他未答,隻是將手中竹簡輕輕擱在案上,發出一聲輕響。那聲音仿佛是一記鼓點,敲在兩人之間凝滯的空氣裡。
“我要調兵。”赫連軒語氣平靜,“三路合圍,不讓他們有退路。”
南宮璃挑眉:“你不擔心打草驚蛇?”
“我就是要他們以為,我依舊在追查。”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們若真以為我還在原地打轉,便更不會提防。”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人比她想象中更像一頭蟄伏的狼,表麵不動聲色,實則早已張開獠牙。
“那我便去給他們添點‘驚喜’。”她輕笑,袖中銅鏡微微一震,仿佛回應她的決斷。
赫家軍營,晨霧未散,兵士們已在操場上列陣待命。赫連軒一身玄色勁裝,外披赤紅披風,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如炬。
“今日調兵,非為演練。”他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三路分進,封鎖城南三處要道,若有異動,不必請示,直接動手。”
副將踏前半步,垂首抱拳:“世子,若遇赫家舊部,是否留活口?”
赫連軒目光一冷:“若有赫家舊部參與叛亂,一律視為同謀。”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他緩緩掃視眾人,語氣不重,卻字字如錘:“赫家,容不得背叛。”
副將低頭應命,轉身離去。
待隊伍消失在晨霧中,赫連軒垂眸凝視劍柄上極淺的劃痕——那是他首次出征時留下的印記。他記得那一戰,也記得那一夜,他第一次感受到戰神之魂的共鳴。
如今,他已不再需要那種力量來證明自己,但他依舊保留著那道劃痕,作為提醒——赫連軒,從不退縮。
南宮璃褪去淡藍勁裝,換上墨色夜行衣,袖口銀邊在暗處若隱若現。她站在赫家舊宅前,目光微凝。
這是一處廢棄的彆院,門牌早已斑駁,門前石階上布滿青苔。她緩緩抬手,指尖輕撫門環,冰冷而潮濕。
她輕輕推門而入,動作無聲如貓。
院中寂靜,唯有風穿過枯枝的沙沙聲。她緩步前行,目光掃過四周,每一步都踩在落葉的縫隙間,仿佛在丈量這座廢宅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