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遊街的喧囂尚未完全散去,另一場更為“凶險”的風波,便已在禮部衙門外、那剛剛張貼出金榜的告示欄下,悄然醞釀。
按大胤慣例,金榜張貼之處,便是“榜下捉婿”的戰場。
無數高門顯貴、豪商巨賈家的管事、家丁,早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目光灼灼,如同挑選貨物般,在新科進士們身上來回掃視,尤其是那最為耀眼的——狀元蕭辰!
當蕭辰與一眾新科進士完成所有禮儀,從禮部衙門走出,準備各自歸去時,這場蓄謀已久的“搶人”大戲,瞬間達到了高潮!
“來了!狀元公出來了!”
“蕭公子!我家老爺乃吏部侍郎,請公子過府一敘!”
“蕭狀元!我家小姐乃京城第一才女,與公子正是天作之合!”
“讓開讓開!我乃鎮遠侯府管家,侯爺有請狀元公!”
呼啦一聲,數十名家丁模樣的人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目標明確,直指蕭辰!
有人滿臉堆笑,拱手作揖;有人則眼神凶狠,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甚至有人已經暗中伸出手,準備上演經典的“強擄”戲碼!
場麵瞬間混亂不堪!
其他新科進士有的被冷落一旁,暗自慶幸又有些酸溜溜;有的也被幾家圍住,但聲勢遠不及蕭辰這邊。
榜眼和探花看著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蕭辰,相視苦笑,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點。
梟和幾名青鸞衛立刻上前,將蕭辰護在中間,如同激流中的礁石。
但對方人多勢眾,且多是權貴家仆,打不得罵不得,一時竟有些束手束腳。
“諸位,諸位!請聽蕭某一言!”
蕭辰試圖維持秩序,但他的聲音在鼎沸的喧囂中顯得如此微弱。
“蕭公子,莫要推辭了!轎子已備好,請吧!”
一名身形魁梧、顯然是武將府邸出身的管家,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著蕭辰胳膊抓來,力道剛猛,竟是帶著幾分軍中擒拿的手法!
就在那手即將觸碰到蕭辰衣袖的刹那——
“放肆!”
一聲清冽的嬌叱,如同驚雷炸響!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凜冽煞氣,瞬間壓過了所有嘈雜!
眾人隻覺心頭一寒,仿佛被無形刀鋒刮過皮膚!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如同燃燒的流星,驟然闖入人群!
她並未騎馬,隻是步行,但每一步踏出,都帶著千軍萬馬般的壓迫感!
一身剪裁利落的紅色勁裝,勾勒出矯健的身姿,眉眼英氣逼人,眼神銳利如鷹,目光掃過之處,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家丁們,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正是赤鳳!她竟在此刻現身!
那伸手欲抓蕭辰的武將管家,被她目光一掃,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那手僵在半空,竟是再不敢落下!
赤鳳徑直走到蕭辰身前,如同護犢的母獅,冷冷掃視眾人:“光天化日,皇城腳下,爾等竟敢對朝廷新科狀元無禮?是想嘗嘗詔獄的滋味嗎?”
她久經沙場,一身煞氣非同小可,尋常家仆哪裡承受得住,頓時噤若寒蟬。
然而,權貴之中,亦有不怕煞氣,或者自恃背景深厚的。
一個穿著綢緞、麵露精明的中年管事,強撐著笑道:“這位…女將軍,此言差矣。
我等乃是奉家主之命,誠心邀請狀元公過府,結兩姓之好,乃是美事,何來無禮之說?”
他話音未落,一個帶著幾分慵懶和譏誚的女聲便響了起來:
“喲,我當是誰這麼大陣仗,原來是戶部劉尚書家的管事和王侍郎家的人啊!”
隻見金鳳不知何時,已帶著一群身著統一“金翎商行”服飾、氣息精乾的護衛,笑吟吟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