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迅速下達。
嗚——嗚——嗚——
低沉而悠長的收兵號角,回蕩在昆侖山間。
前線正在血戰的聯軍將士聞聲,雖心有不甘,卻紀律嚴明,開始在各部將領的指揮下,交替掩護,緩緩後撤。
蒙恬早被親兵從地下救出,身負重傷。
白起率領的殺神軍團與蒙恬重整的兵俑軍團負責斷後。
白起手持染血古劍,立於陣前,其周身血煞之氣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但凡敢於追擊的魔物,皆被那淩厲無匹的劍意瞬間絞殺,硬生生為大軍撤退,撐開了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
深淵一方,見聯軍後撤,攻勢更猛。
張遼、典韋等魔將試圖率軍銜尾追殺,擴大戰果。
“窮寇莫追。”
郭嘉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冷靜,
“神州底蘊猶在,嬴政、李世民、朱元璋皆未出手,貿然深入,恐中埋伏。鞏固現有占領區,消化昆侖地脈,方為上策。”
曹操虛影浮現,點了點頭,雍州鼎虛影懸浮於破口之處,玄黃之光與冥河死氣交織,開始強行將這片區域,“轉化”為適合深淵存在的“疆土”。
楊廣亦指揮麾下魔軍,開始構築工事,刻畫魔陣,儼然將昆侖山腳,當成了進軍神州的第一個橋頭堡。
鐵木真的戰爭王座,依舊停留在冥河對岸,血光繚繞,並未急於踏入神州,但那雄鷹般的目光,已然越過昆侖,投向了神州那更加廣袤富饒的腹地,充滿了征服的渴望。
神州聯軍的主力,在付出相當代價後,終於成功脫離了與魔軍的接觸,向著預定的第二道防線——依托幾條主要山脈和大型城池構建的壁壘撤退。
回首望去,曾經仙氣繚繞的昆侖聖境,如今已被濃鬱的魔氣籠罩,山腳下魔影幢幢,壁壘破口處,如同一個不斷流淌著膿血的醜陋傷疤。
象征著深淵的旗幟,已然插在了神州的門戶之上。
這一戰,神州輸了。
輸在了對深淵真正實力預估的不足,輸在了那突如其來的煉妖壺與神秘的“尊上”。
撤退的隊伍中,氣氛壓抑而悲壯。
嬴政回首,最後望了一眼那魔氣衝天的昆侖,眼中沒有任何失敗者的頹喪,隻有如同萬年寒冰般的冷冽。
“昆侖,朕會親自拿回來。”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空間,與那冥河下遊最深處的黑暗,以及那血色荒原上的戰爭王座,遙遙碰撞。
而此刻,誰也沒有察覺,在聯軍撤退時遺落的某些不起眼的物資中。
或是某些傷員、陣亡者的遺體上,一些細微到極致的、如同塵埃般的透明符文。
正悄然閃爍著微光,將聯軍撤退的路線、士氣狀態、乃至部分將領的交談片段,源源不斷地傳遞回深淵大營,郭嘉麵前的光幕之上。
鬼才的網,早已悄然撒向了更深遠的地方。
昆侖陷落,魔氣如墨,浸染西陲。
深淵的旗幟如同生長的毒蕈,牢牢紮根於昔日聖山腳下,將那巨大的壁壘破口,化作了進軍神州的橋頭堡。
魔氣以此為源,不斷向四周侵蝕、擴散,原本靈氣盎然的昆侖山脈外圍,如今已草木枯萎,鳥獸絕跡,化作一片死寂的焦土。
神州震動,人心惶惶。
昆侖之敗,如同一記沉重的警鐘,敲醒了所有尚存僥幸的勢力。
深淵,不再是遙遠的傳說,或是邊境的癬疥之疾,而是真真切切、懸於頭頂的利刃!
收縮防線,整軍備戰,成為了所有鄰近勢力唯一的選擇。
而首當其衝者,便是雄踞神州北境的契丹雄主耶律阿保機,盤踞蜀地漢中的漢王劉邦,以及掌控西北、直麵昆侖兵鋒的大秦皇帝嬴政。
北境,契丹王庭。
寒風卷過蒼茫草原,帶著一絲來自西方的、若有若無的硫磺與腐朽氣息。
耶律阿保機立於金頂大帳之外,身披狼裘,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望向西南昆侖方向。
他雖未親臨前線,但探馬與薩滿的秘術,已將那邊的慘狀與魔軍的凶威傳遞回來。
“狼神在上,那些從地底爬出來的東西,比最狡猾的狐狸更奸詐,比最饑餓的狼群更貪婪。”
耶律阿保機聲音低沉,帶著草原霸主特有的彪悍與凝重。
“昆侖已失,下一個,或許就是我契丹的草場,我族人的帳篷。”
他身後,族中大將與薩滿長老肅立。
“大汗,魔軍勢大,連嬴政都暫避鋒芒,我們……”有長老麵露憂色。
耶律阿保機猛地一揮手,打斷道:
“退縮?將肥美的草場和族人的後背留給魔崽子?那不是契丹勇士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