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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極其粗淺,效果微弱,甚至稱不上是真正的“陣法”,更接近於一種對氣機感應的極致運用和巧妙引導。
但在遠處一株古竹之巔,無人察覺之處,負責暗中看顧藏書閣附近區域的孫長老,不知何時悄然立於此地。他渾濁的老眼此刻清亮如泉,清晰地看到了風少正以步代筆、引風為勢的細微動作。
孫長老撫著胡須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極深的驚詫和難以置信,低聲喃喃自語,聲音微不可聞:
“居然有一絲精神力使用的雛形!這小家夥……竟能從殘破的《蒼禦點陣圖》中自行領悟到這一步?看來老夫那日隨口提及的‘靈修’之道,他竟真的聽進去了幾分,並以這種方式在嘗試觸碰……奇才?還是……怪胎?”
他看著下方那個再次被王洛逼得“狼狽”閃躲,卻每一次閃避都暗合某種玄妙軌跡的少年,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風少正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這種全新的體驗中。雖然修為依舊隻是煉體三階,雖然能引動的“勢”微乎其微,但他能感覺到,一種不同於純粹力量的全新可能性,正在他腳下,在他感知中,緩緩鋪開。
他緩緩收勢,立於滿地竹葉之中,微微喘息,額上見汗,但那雙看向自己雙手和雙腳的眼眸,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距離外門小比僅剩最後幾日,小院那份慣常的修煉節奏被一封意外而至的信件打破了。
信件樸實無華,沒有任何署名,隻寫著“風少正、王洛親啟”幾個字。
風少正拆開信,熟悉的、屬於師傅老羅那略帶潦草卻筋骨分明的字跡躍然紙上,但字裡行間透出的,卻更多是佩姨那種特有的、帶著點揶揄又飽含關切的語氣。
信不長,卻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蕩起複雜的漣漪。
“……吾徒少正、王洛:見字如麵。山高水遠,我二人已至一處遙遠之地,歸期難料。勿念,亦勿尋。潛心修行,護好自身。”
讀到此處,風少正和王洛都感到一股暖流和濃濃的思念。然而,下一段話,卻讓風少正拿著信紙的手指微微一僵,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極其複雜的、混合著苦澀、恍然與一絲諷刺的笑意。
佩姨那仿佛帶著洞悉一切的口吻寫道:“我猜,那司徒流老兒,想必並未給你們什麼好臉色看吧?莫要在意。此人素來沽名釣譽,趨利避害,眼中唯有自身道途與世上虛名,行事向來權衡利弊,少有真心。指望他念及舊情照拂一二?嗬,不過癡人說夢罷了。”
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針,精準無比地刺中風少正內心對那位內門長老的全部觀感!從入門信物被拒,到黃石寨任務後周元海那看似關懷、實則試探的接觸……司徒流的形象在佩姨的筆下被勾勒得淋漓儘致,與他親身經曆的一切嚴絲合縫!這哪裡是猜測?這分明就是篤定的斷言!
風少正捏著信紙,指節微微發白。一股強烈的情緒湧上心頭——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被徹底看透、又被最親近之人準確預判後產生的、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佩姨對他處境的洞悉,遠超他的想象。
信的最後,佩姨的語氣轉為嚴肅的叮囑,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另有兩事,切記於心:
其一,少正,為師所授你功法,即便是我,亦未能完全參透其平衡掌控之法。非生死關頭,萬勿輕動!切記,切記!莫要因一時意氣,斷送道基。
其二,王洛性子剛烈,嫉惡如仇,然過剛易折。少正,你看緊些他,莫要讓他因一時衝動,惹下不可挽回之禍端。凡事三思,留得青山在。”
“啊?!佩姨她……她怎麼能這麼說我?!”王洛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信中對司徒流精準的“預言”和對他性格直白的“指控”,尤其是那句“你看緊些他”,如同點燃了炸藥桶。
一股被“小瞧”了的委屈和不服氣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佩姨說得沒錯,他確實一點就炸!
“我……我才不用人看著!我……我出去透透氣!”
王洛梗著脖子,怒吼一聲,像頭發怒的公牛,重重地跺了跺腳,猛地轉身,一把推開院門,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那扇本就有些破舊的院門被他撞得哐當作響,門板搖搖晃晃。
風少正甚至來不及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王洛魁梧的身影帶著一股衝天的怨氣消失在院門外。他看著手裡那封還帶著佩姨特有墨香的信,又看了看被王洛撞得震顫不止的院門,再聯想到司徒流那張虛偽冷漠的麵孔……
一時間,各種情緒交織翻湧——對師傅師母遠行的擔憂和思念,對佩姨精準預判的歎服與苦澀,對司徒流為人不齒的鄙夷,以及對王洛那副暴脾氣又好氣又好笑的理解與無奈。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聲長長的、帶著無奈與了然意味的歎息。
“佩姨啊佩姨……”風少正低聲自語,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目光緩緩投向自己的左臂。衣袖之下,那隻曾爆發出驚人力量的手臂此刻平靜無波,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蟄伏的、如同活物般的危險能量。佩姨的警告言猶在耳。
他小心地收好信件,將其貼身藏好。司徒流的名字和佩姨的評價,如同烙印般刻在心裡,更加深了他對此人的警惕與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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