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身形,目光銳利地掃過房間,尤其是在門鎖和床鋪的位置稍稍停留,隨即走到桌邊,伸出手指在桌麵和凳子上輕輕抹過——指尖沒有沾染絲毫灰塵,顯示剛才那兩人搜查得極為仔細。
“哼,果然來了。”風少正心中冷笑。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或者說,是在寅蒼的提醒和他的謹慎共同作用下的結果。
早在傍晚入住時,他便已仔細觀察過這間客房以及隔壁的情況。他注意到隔壁的“玄字六號”房房門緊鎖,窗台積灰較厚,顯然空置已久。於是,在夜深人靜、預估危險可能來臨前,他便提前悄然從自家窗戶翻出,憑借流雲步的精妙,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那間無人客房,並從內部將窗戶虛掩。
至於如何徹底隱匿自身氣息,瞞過可能修為高於他的窺探者……這便不得不提寅蒼那詭異的能力。儘管寅蒼本體力量尚未恢複,但對於如何收斂氣息、模擬死物仿佛與環境融為一體,卻有著近乎本能的精通。在風少正屏息凝神的基礎上,寅蒼的力量如同給他披上了一層無形的“隱身衣”,徹底隔絕了他所有的生命波動和氣息散發,使得即便那兩名不速之客擁有聚氣境的修為,在倉促之間也無法察覺一牆之隔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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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危險暫時解除,風少正卻絲毫沒有放鬆。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莫問城死寂的、被黑暗統治的街巷,眼神愈發冰冷和堅定。
寅蒼帶著一絲慵懶和得意的話語在他腦海響起“怎麼樣?小子,現在信了吧?在這鬼地方,謹慎永遠不嫌多。你那幾塊靈晶,可是招狼的肥肉。”
風少正沒有回應,隻是默默握緊了拳頭。
莫問城的夜,還很長。
夜色在緊繃的神經中緩慢流逝,窗外透入的微光逐漸取代了濃稠的黑暗。風少正幾乎一夜未合眼,高度戒備使得他精神有些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反觀識海中的寅蒼,自那兩個不速之客離去後,便再無聲息,隻傳來一種近乎沉睡的、平穩而悠長的意念韻律,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這份“安穩”讓風少正有些無語,卻也莫名地讓他緊繃的心弦稍微鬆弛了一絲——至少這老怪物覺得目前是安全的。
天光微亮,坊市重新開張的隱約喧嘩開始傳入客棧。風少正不再耽擱,利落地將本就不多的行囊收拾整齊,確認沒有遺漏後,便推開房門,走向樓下櫃台。
木質樓梯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大堂內已有零星幾個早起的客人在用早飯。當風少正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時,靠近角落的一張方桌旁,兩名正低頭喝粥的男子像是被施了定身術般猛地頓住。
正是昨夜那兩人!
其中一人手中的勺子“哐當”一聲輕響磕在碗沿,粥水濺出幾滴。另一人則直接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活像大白天見了鬼。兩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黏在風少正身上,隨著他一步步走向櫃台移動,臉上寫滿了驚疑、困惑,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個本該“消失”或者至少該驚慌失措的煉體境小子,怎麼會如此平靜、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清晨的陽光下?
風少正的眼角餘光早已將兩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但他麵色如常,步伐節奏未有絲毫變化,徑直走到櫃台前,將房間號牌放在台麵上,聲音平靜無波:“掌櫃,退房。”
年邁的掌櫃抬起渾濁的眼睛,瞥了風少正一眼,似乎也有些意外他這麼早退房,但沒多問,隻是熟練地撥弄著算盤,完成手續。
趁著掌櫃記錄的間隙,風少正仿佛不經意般開口問道:“掌櫃的,請問鐵牙堡怎麼走?”
“鐵牙堡?”掌櫃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頭,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風少正,尤其是他年輕的麵容和那並不算強大的氣息,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小兄弟你是要去鐵牙堡?”
“是的。”風少正點頭。
掌櫃的歎了口氣,伸手指向店門外:“客官你出了店門往西直走,看到文德門後出城,沿著那條官道一直往前就能到鐵牙堡的地界。不過……”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勸誡意味,“最近那鐵牙堡可不太平,聽說鬨得厲害,匪患、凶獸,還有……唉,總之不太平。你還是……”
話到嘴邊,掌櫃的看著風少正那平靜卻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算了,當我沒說。客官,零錢拿好,慢走。”
掌櫃的潛台詞很明顯:以你這點微末道行,能不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龍蛇混雜的莫問城都是個未知數,更何況是去那凶名在外的鐵牙堡?多言無益,生死有命。
風少正對掌櫃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出了客棧大門,將身後那兩道依舊充滿驚疑的目光隔絕在內。
清晨的莫問城,空氣中還帶著一夜清冷的餘韻,街道上行人漸漸增多,各種叫賣聲開始響起,恢複了白日的活力。
但風少正的心卻沉了下來,鐵牙堡不太平嗎?看來得在莫問城中獲取一些更多關於鐵牙堡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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