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蘇清雨站在那裡,如同一株傲立在寒風中的白梅,清冷而堅定。她的話擲地有聲,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的每個角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周坤本人——他顯然沒料到蘇清雨會為了一個“廢物”當眾駁他的麵子。
張蕙蘭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拉住女兒的胳膊,壓低聲音訓斥:“清雨!你瘋了嗎?怎麼跟周少說話的!快道歉!”
蘇清雨卻紋絲不動,目光依然直視著周坤,那雙平日裡溫和的眼眸此刻銳利如刀。
周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隨即又扯出一個更大的弧度,隻是那笑意並未抵達眼底:“清雨,你誤會了,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他的聲音拖長,眼神轉向秦淵,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你為了這麼一個廢物,值得嗎?”
“他不是廢物。”蘇清雨的聲音冰冷,“他是我的丈夫。”
這句話讓秦淵的心猛地一震。三年來,他第一次從蘇清雨口中聽到如此堅定的維護。他看著她挺直的背影,忽然覺得那些屈辱和忍耐,在這一刻都值得了。
王鵬見狀,趕緊打圓場:“周少彆介意,清雨就是一時糊塗。秦淵,還不快帶清雨下去休息休息,她肯定是累了。”
這話中的暗示再明顯不過,想把這場衝突歸咎於蘇清雨的“情緒不穩定”。幾個親戚也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清雨最近工作太忙了,壓力大。”
“周少大人有大量,彆跟小輩一般見識。”
“秦淵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不快走!”
那些指責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秦淵身上,仿佛他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淵在心中冷笑,這就是蘇家,趨炎附勢,欺軟怕硬,為了巴結權貴,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人。
他緩緩起身,走到蘇清雨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微微顫抖著,但在他握住的那一刻,奇跡般地平靜下來。
“清雨身體不適,我們先告辭了。”秦淵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剛才的一切羞辱都沒有發生。
蘇清雨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三年來,秦淵從未在公開場合如此主動過,更彆說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做出決定。他握著她手的力度堅定而溫暖,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周坤眯起眼睛,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眼神陰鷙:“蘇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城東項目的合作,全在我一念之間。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毀掉蘇氏集團的大好機會,這筆賬,你可要算清楚。”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蘇國富和張蕙蘭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蘇清雨也咬緊了嘴唇,城東項目是她費儘心血爭取來的,如果因為她的原因導致合作失敗,她在蘇家將再無立足之地。
就在她內心掙紮之際,秦淵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低聲道:“走吧,一切有我。”
這句話如同有魔力一般,讓蘇清雨瞬間下定了決心。她抬起頭,迎上周坤的目光:“周少,商業合作應該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礎上,而不是威脅與逼迫。如果周氏是這種做事風格,那我認為,不合作也罷。”
全場嘩然。
蘇清雨竟然拒絕了周坤!拒絕了那個可以讓蘇氏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張蕙蘭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清雨:“你、你這個不孝女!你是要氣死我嗎?”
蘇國富更是直接拍案而起:“蘇清雨!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彆認我這個大伯!”
麵對家人的逼迫,蘇清雨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她的背脊依然挺直。她不再看任何人,隻是轉向秦淵,輕聲道:“我們走吧。”
秦淵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在眾人或震驚或憤怒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穩步向門口走去。那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低眉順眼的贅婿,而是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龍門戰神,每一步都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周坤盯著兩人的背影,手中的紅酒杯幾乎要被捏碎。他從未在一個女人身上花費如此多心思,也從未受過如此羞辱。蘇清雨和秦淵,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走出彆墅,夜晚的涼風撲麵而來,吹散了宴會廳內令人窒息的空氣。蘇清雨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胸口的壓抑稍稍緩解。
秦淵鬆開她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又讓你為難了。”
蘇清雨搖搖頭,苦笑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的家人...他們...”
她說不下去,眼中泛起淚光。這三年來,她一直在家人的壓力和對秦淵的愧疚中掙紮,早已疲憊不堪。
“上車吧。”秦淵為她拉開副駕駛的門,動作自然而流暢,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唯唯諾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