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在項目部辦公室待了不到一個小時。
當他再次推門而出時,手中已經多了一疊關於城東項目的核心資料。他沒有理會外麵辦公區那些或好奇、或敬畏、或依舊帶著些許質疑的目光,徑直走向電梯,準備返回市場部。
然而,電梯門剛打開,蘇清雨就一臉焦急地等在裡麵。
“秦淵!”她看到他,立刻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剛接到通知,奶奶緊急召集所有家族成員,十分鐘後頂樓大會議室開會!我聽說……是因為周家的事情!”
蘇清雨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周家昨晚吃了那麼大的虧,絕不可能善罷甘休。而蘇家內部,那些早就對她們這一房不滿,尤其是對秦淵這個“汙點”虎視眈眈的人,肯定會借此發難。
秦淵眼神平靜,仿佛早已預料:“該來的總會來。走吧。”
他的鎮定感染了蘇清雨,讓她焦躁的心稍稍平複了一些。她看著秦淵棱角分明的側臉,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信心。或許,他真的能應對這場風暴?
……
蘇氏集團頂樓,大會議室。
氣氛凝重得如同結冰。
蘇家老太太,如今蘇家的掌舵人,端坐在主位,滿頭銀發梳得一絲不苟,臉色陰沉,手中盤著一串紫檀佛珠,手指卻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顯然,她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下手兩邊,坐滿了蘇家的核心成員。
蘇清雨的父母,蘇國忠和張蕙蘭,坐在左側靠前的位置。蘇國忠低著頭,麵色愁苦,習慣性地扮演著沉默的角色。而張蕙蘭則是一臉毫不掩飾的憤怒和嫌棄,目光時不時地剜向剛剛進門的秦淵,仿佛他是帶來所有災難的瘟神。
右側,則以蘇清雨的大伯蘇國誠為首,他的兒子蘇明遠赫然在列,還有蘇清雨的姑姑蘇國芳一家,以及一眾表親、堂親。這些人,大多麵帶譏誚,或冷眼旁觀,或躍躍欲試,準備落井下石。
當秦淵和蘇清雨走進會議室時,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充滿了審視、嘲諷、幸災樂禍,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哼,掃把星終於來了!”張蕙蘭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會議室裡卻格外清晰。
蘇清雨臉色一白,想要反駁,卻被秦淵輕輕拉了一下手腕,示意她不必動怒。
兩人在留給他們的、靠近末尾的位置坐下。
“人都到齊了。”蘇老太太睜開微闔的眼眸,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冷意,“今天為什麼緊急開會,想必有些人已經知道了。”
她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蘇清雨和秦淵身上,帶著沉重的壓力:“清雨,城東項目,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周家會突然全麵終止與我們的合作?而且,我接到消息,周家那邊放出話來,說我們蘇家……不識抬舉,得罪了他們!現在,之前幾個談得好好的合作方,都開始找借口拖延,甚至要取消合作!你們誰能給我,給蘇家一個解釋?!”
最後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奶奶,這件事……”蘇清雨站起身,想要解釋。
“還能是怎麼回事?!”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她,正是蘇明遠。他一臉義憤填膺地站起來,指著秦淵,“都是因為這個廢物!昨晚在周少的慶功宴上,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敢對周少動手!把周少打傷了!這才惹怒了周家!”
“什麼?!”
“他竟然敢打周少?!”
“瘋了!真是瘋了!”
“我就知道是這個廢物惹的禍!”
會議室頓時一片嘩然,眾人看向秦淵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死人。得罪周家,在江城幾乎等同於自尋死路!
“蘇清雨!看看你招回來的好女婿!”張蕙蘭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清雨的鼻子罵,“我們蘇家都要被他害死了!當初我就不該心軟同意這門婚事!”
蘇清雨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倔強:“媽!事情不是那樣的!是周坤他先……”
“夠了!”蘇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佛珠磕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怒視著秦淵,“秦淵!明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打了周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淵身上。
麵對千夫所指,眾口鑠金,秦淵緩緩抬起頭,神色依舊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是。”他坦然承認,聲音清晰而穩定。
一個字,讓整個會議室再次炸鍋!
“承認了!他承認了!”
“真是他乾的!”
“把這個瘋子交給周家處置!不能讓他連累我們!”
蘇明遠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趁熱打鐵道:“奶奶,您都聽到了!就是這個廢物,給我們蘇家招來了彌天大禍!我建議,立刻將秦淵逐出蘇家,並且由蘇清雨親自去周家登門道歉,爭取周家的原諒!否則,我們蘇家就完了!”
“對!逐出蘇家!”
“讓他去給周少磕頭賠罪!”
“蘇清雨也必須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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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蘇國誠為首的眾人紛紛附和,群情激奮,仿佛秦淵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蘇清雨孤立無援地站在那裡,看著眼前這些所謂的親人,心寒到了極點。她想要為秦淵辯解,想要說出周坤是如何羞辱她、如何派人圍殺他們,但她知道,在這些隻在乎利益的人麵前,她的遭遇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這一片討伐聲中,秦淵緩緩站起了身。
他這一站,並不如何高大,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氣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那喧囂的聲浪竟然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說完了?”秦淵開口了,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惹禍,要給周家道歉。那麼,我想問一句——”
他的目光如同冷電,掃過蘇明遠,掃過蘇國誠,掃過在場每一個叫囂得最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