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悄然漫過江城。
位於市中心的高層公寓內,一片靜謐。這是秦淵和蘇清雨名義上的家,過去三年,這裡更像是一個冰冷的合租宿舍,充斥著無形的隔閡與沉默。但今夜,空氣中似乎流淌著某種與以往不同的、微妙而緊張的氣息。
蘇清雨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抱膝,下巴擱在膝蓋上,怔怔地望著窗外城市的璀璨燈火。周家覆滅的消息早已傳遍全城,她應該感到輕鬆,感到喜悅才對。然而,白日裡那枚冰冷的子彈,那個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威脅,如同附骨之疽,依舊在她心底投下了一片難以驅散的陰影。指尖仿佛還殘留著觸摸那顆子彈時的冰冷觸感,讓她時不時地微微顫抖。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秦淵已經展現出了超乎她想象的力量和手段,他保護了她,摧毀了敵人。可那種生命被未知恐怖存在輕易攥在手中的感覺,依舊讓她心有餘悸。這種後怕,不僅僅源於對“神獄”的恐懼,更深層的,是對秦淵所身處那個黑暗而危險世界的茫然與無措。
但同時,另一種更強烈、更複雜的情感,也在她心中瘋狂滋長。是秦淵。是他麵對威脅時那冰冷而堅定的殺意,是他運籌帷幄、談笑間令強敵灰飛煙滅的從容,更是他……在看向自己時,那冰冷眼眸深處偶爾閃過的一絲,連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覺的溫和。
這不再是三年前那個需要她一絲同情而收留的頹廢男子,也不是這三年中那個沉默寡言、讓她失望透頂的“廢物”丈夫。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強者,一個……讓她感到陌生,卻又無法抑製地被吸引,想要去靠近,去了解的存在。
過去的同情、責任、失望、怨懟……種種複雜的情緒,在生死考驗和這段時間的並肩作戰中,似乎被淬煉、被重塑。她清楚地意識到,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不僅僅是那三年的隔閡,更是她自己的心牆。而今晚,她不想再被恐懼支配,也不想再被過往束縛。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站起身,走向浴室。
……
秦淵回到家中時,已是深夜。客廳裡隻留了一盞暖黃色的壁燈,光線柔和。他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殘留著一絲不同於往常的、淡淡的沐浴後的清香,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蘇清雨臥室的門縫下沒有透出燈光,似乎已經睡下。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那個他住了三年,卻始終感覺如同客房的次臥。推開門,他動作微微一頓。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銀瀉地,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毫無保留地灑滿房間,也照亮了那個靜靜站在他床邊的身影。
蘇清雨。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絲質睡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長發如瀑般披散在肩頭,發梢還帶著些許濕潤的水汽。月光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銀邊,讓她平日裡冷豔的麵容,此刻顯得格外柔美,甚至帶著一絲易碎的脆弱。她沒有看他,隻是微微低著頭,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睡裙的腰帶,暴露了她內心遠不像表麵那麼平靜。
秦淵停下腳步,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他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經曆了這麼多,有些東西,確實到了需要改變的時候。
“我……”蘇清雨終於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臉頰在月光下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眼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堅定,“我有點……害怕。”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這並非完全是借口。白日的恐懼餘波未平,但更多的,是一種麵對未知情感,麵對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忐忑。
秦淵沉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他緩緩走進房間,反手輕輕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房間內隻剩下兩人清晰的呼吸聲,以及窗外細微的風聲。
他走到她麵前,距離很近,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清雅的、混合著沐浴露芬芳的獨特體香,近到可以看清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和那雙明亮眼眸中倒映著的、自己的影子。
“害怕什麼?”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沙啞了幾分,在這靜謐的月光下,有種彆樣的磁性。
蘇清雨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幾乎要撞出胸腔。她鼓足勇氣,直視著他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害怕……那些藏在暗處的人。也害怕……看不清你,更害怕……看不清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最後這句話,她用儘了全部的力氣。這不再是試探,而是直白地索求一個答案,一個定義。
秦淵的目光與她交彙,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交鋒與確認。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懼,但更看到了那恐懼之下,破土而出的勇氣和決絕。他看到了過去三年的疏離,也看到了此刻她毫無保留地站在他領地內的姿態。
他沒有用語言回答。
他伸出手,動作並不急切,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輕輕握住了她微涼而細膩的手腕。他的掌心溫熱,甚至有些灼燙,那溫度透過皮膚,仿佛瞬間傳遍了蘇清雨的全身,讓她忍不住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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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掙脫。
下一刻,他微微用力,將她拉向自己。
蘇清雨低呼一聲,身不由己地撞入他堅實而溫暖的懷抱。男性的、充滿侵略性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強大力量,也帶著一種讓她頭暈目眩的悸動。她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卻在觸碰到那隔著薄薄衣料也能感受到的、充滿爆發力的肌肉線條時,指尖一陣發麻,失去了所有力氣。
秦淵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帶來一陣戰栗。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獵人,鎖定了她微微張開的、如同玫瑰花瓣般柔軟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