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那如同九幽寒風般的話語,在密室內回蕩,瞬間凍結了林家眾人剛剛因玉璧淨化而升起的喜悅。
“神獄……奴仆與爪牙……”林震天喃喃重複著,臉色蒼白。僅僅“神獄”二字帶來的壓力已讓他心驚,而秦淵此刻揭示的,是其背後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陰影——那能夠束縛遠古巨龍的紫色鎖鏈!林家,究竟被卷入了何等可怕的旋渦?
這一刻,什麼玉璧淨化,什麼家族危機得以解除的喜悅,都被這冰山一角的真相所帶來的巨大恐懼所淹沒。他們看向秦淵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敬畏與感激,更添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置身於滅世洪流前,唯有緊抱眼前唯一浮木的依賴與決絕。
“秦先生……”林震天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的姿態變得更加謙卑,甚至帶著一絲卑微,“多謝先生救我林家於水火!此恩同再造!先生既然與我等分享了如此驚天之秘,我林家……願舉族追隨先生,但有驅策,萬死不辭!”
這一次,不再是客套,而是真正將整個家族的命運,押注在了秦淵身上。三位長老也同時躬身,態度無比堅定。他們明白,麵對“神獄”及其背後那不可名狀的存在,唯有緊緊跟隨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年輕人,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秦淵眼中的冰冷殺意緩緩收斂,恢複了平時的深邃與平靜。他看了一眼林震天,淡淡道:“林家主言重了。我與‘神獄’本就勢不兩立,解決玉璧,亦是分內之事。追隨與否,在於你們本心,我不強求。”
他這話說得平淡,卻更顯格局。不強求,反而讓林家眾人歸附之心更加堅定。
“不!秦先生,我等是真心實意!”林震天急忙表態。
……
當一行人從密室重返地麵,回到燈火通明、早已備好盛宴的宴會廳時,仿佛從壓抑的遠古戰場回歸了繁華的人間。巨大的水晶吊燈灑下溫暖的光輝,精美的餐具熠熠生輝,林家核心子弟與女眷們均已到場,氣氛熱烈而隆重。這是林家最高規格的宴席,隻為答謝秦淵。
宴會上,林震天親自作陪,態度恭敬至極,不斷向秦淵敬酒。蘇清雨坐在秦淵身側,感受著這恍如隔世的變化,心中感慨萬千。就在不久前,秦淵還被視為廢物贅婿,而此刻,他卻已成為能讓百年古武世家家主卑躬屈膝的存在。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絡。秦淵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坐在林震天下首的一位黑袍老者。這位老者麵容枯槁,氣息與其他長老相比,明顯弱了一籌,而且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滯澀感,尤其在他的呼吸之間,胸口位置似乎總有一股陰寒之氣盤踞不散。這正是秦淵初入江北時便感應到的那道“沉屙二十年的暗傷”的主人,林家執法長老,林斷嶽。
林斷嶽似乎察覺到秦淵的目光,抬起眼,對上秦淵平靜的視線,他微微頷首示意,眼神複雜,有感激,也有一絲身為傷者的落寞。他這暗傷已久,遍訪名醫都無法根治,早已不抱希望。
就在這時,秦淵仿佛隻是隨意地抬手,用筷子夾起一顆盤中的清炒蓮子,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彈。
“咻——”
一縷凝練到極致、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淡金色氣勁,裹挾著一絲精純無比的生機與破邪之力,如同擁有了生命的靈蛇,跨越數米距離,精準無比地沒入了林斷嶽的胸口膻中穴!
“呃!”
林斷嶽身軀猛地一震!手中的酒杯“啪”地掉落在桌上,酒液四濺。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臉色瞬間由正常的膚色轉為一種病態的潮紅,旋即又化為駭人的青黑!
“噗——!”
一大口濃稠如墨、散發著刺骨寒氣的黑色淤血,猛地從他口中噴出,濺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甚至發出“滋滋”的輕微腐蝕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喧鬨的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駭地看了過來,不明所以。
“執法長老!”
“三哥!”
林震天與其他兩位長老大驚失色,猛地站起,還以為秦淵突然對林斷嶽出手。
然而,下一刻,讓人更加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噴出那口黑血後,林斷嶽原本青黑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紅潤,他原本有些佝僂的腰背瞬間挺得筆直,一股強橫而順暢、沉寂了二十年的磅礴氣息,如同解開了封印的怒龍,轟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轟!”
玄階中期的氣勢毫無保留地釋放,甚至比受傷前更顯精純雄渾!他體內那困擾他二十年,讓他日夜承受陰寒蝕骨之痛,阻滯他修為無法寸進的頑固暗傷,連同那陰寒死氣,竟在這一口淤血噴出後,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洶湧澎湃的力量感與生機!
林斷嶽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奔騰不息、再無滯澀的內力,老眼之中,瞬間被狂喜與激動的淚水所淹沒。他猛地推開椅子,不顧滿地狼藉,不顧在場所有小輩驚愕的目光,踉蹌著奔到秦淵麵前,就要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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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再造之恩!林斷嶽……林斷嶽……”他聲音哽咽,激動得語無倫次。
然而,他的膝蓋尚未觸地,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無形氣勁便托住了他,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跪下去。
“舉手之勞,林長老不必行此大禮。”秦淵依舊端坐著,輕輕放下筷子,語氣平淡得仿佛剛才隻是拂去了一粒塵埃,“你當年為護家族,被‘玄冥掌力’所傷,寒毒侵入心脈,淤塞經絡。我不過是以龍氣將其引動逼出而已。”
舉手之勞!
困擾玄階高手二十年、讓無數名醫束手無策的致命暗傷,在他口中,竟然隻是……舉手之勞?!
宴會廳內,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如果說之前淨化玉璧、一指洞鋼展現的是神鬼莫測的武力,那麼此刻這輕描淡寫間治愈二十年沉屙的手段,展現的便是近乎起死回生的神跡!
這一刻,秦淵在林家眾人心中的形象,已然超越了“強者”的範疇,達到了近乎“神明”的高度!感激、敬畏、崇拜……種種情緒交織,達到了頂點。
林斷嶽被氣勁托著,無法下跪,隻能深深一躬到地,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林震天看著這一幕,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也徹底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慶幸與狂熱。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秦淵身邊,揮手讓所有無關的子弟退下,隻留下核心幾人。
他湊近秦淵,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與鄭重,低聲道:“秦先生,您對我林家恩同再造,林某無以為報。關於這龍紋玉璧,我林家祖傳古籍中還有一則殘篇記載……”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極其古老的秘辛:“其上提及,完整的龍紋玉璧,並非一塊,而是九塊!分散於天地之間。集齊九塊玉璧,似乎……似乎關乎一場自遠古便延續下來的亙古浩劫,與守護此方世界的命運息息相關!”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張古樸典雅、以金線鑲邊的黑色請柬,雙手奉到秦淵麵前。
“此物,或許對先生尋找其他碎片有所幫助。三日後,江北市將舉辦一場古武交流會,屆時各方隱世勢力、奇人異士都會露麵,不乏一些上古遺物的交易與展示。先生或可前往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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