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根那幾句帶著濃重鄉音的呢喃,像是一把鑰匙,哢噠一聲打開了通往更深層謎團的大門。
“石像?老韓,你確定?在哪個位置?還能找到嗎?”秦淵的問題如同連珠炮,目光灼灼地盯著一臉憨厚的向導。此刻,這老獵戶在他眼中的價值,瞬間飆升到了戰略級高度。
蘇清雨更是呼吸微促,握著冰魄龍吟杖的指節有些發白。與自己血脈可能息息相關的古老石像就在這片廢墟某處,這種感覺,就像是漂泊已久的旅人突然聽到了故鄉的呼喚,帶著難以言喻的悸動與忐忑。
顧知秋推了推眼鏡,冷靜的研究者外殼下也難掩興奮:“韓先生,請仔細回憶一下那尊石像的具體特征和所在大殿的樣貌。任何細節都可能至關重要。”
被眾人目光聚焦,韓老根有些局促地在褲子上擦了擦粗糙的手掌,努力回憶著:“那個殿……挺破敗的,屋頂塌了大半邊,就幾根大石頭柱子還立著。石像就在最裡頭,靠著牆,身上落滿了灰和鳥糞,但雕的是真好,那衣裳的褶子,頭發絲兒,都清清楚楚……臉嘛,真是磨得差不多了,可那儀態,瞅著就讓人心裡頭安靜……”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方向:“就在古城靠西邊那一塊,離中心那片最大的廣場不遠。俺當年是追驢追迷路了才撞進去的,現在讓俺找……驢試時,大概方位還記得。”
事不宜遲。既然確定了目標,眾人立刻調整計劃,由韓老根帶路,朝著古城西側廢墟進發。
越往古城深處走,周圍的環境越發顯得詭異死寂。黑色的樹木扭曲盤繞,腳下的碎石斷垣仿佛承載著千年的孤寂。空氣中彌漫著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邪能汙染氣息,但似乎比外圍要淡上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古老、更沉重的威壓,仿佛沉睡的巨獸無聲的呼吸。
秦淵周身赤金龍氣微微流轉,將試圖侵蝕過來的細微汙染能量儘數驅散。他時刻關注著蘇清雨的狀態,發現她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手持冰魄龍吟杖,行走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眼神卻異常清亮,似乎這裡的環境對她而言,並非全然是壓力。
“就在前頭了!”韓老根在一處相對開闊、遍布巨大石料碎塊的區域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座隻剩殘垣斷壁的宏大殿宇,“就是那兒!俺記得那幾根雕著古怪花紋的大柱子!”
眾人精神一振,立刻提高警惕,呈戰鬥隊形小心翼翼地靠近。
大殿果然如韓老根所言,早已不複昔日榮光,隻有幾根巨大的、刻滿風雨侵蝕痕跡的石柱倔強地聳立,支撐著零星幾塊搖搖欲墜的巨石橫梁。陽光透過坍塌的穹頂照射下來,在布滿苔蘚和塵土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斑。
目光掃過殘破的大殿,最終定格在最內側的牆壁前。
那裡,一尊等人高的女性石像靜靜佇立,身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與歲月的痕跡,幾叢頑強的雜草從基座的裂縫中探出頭來。
當看清那石像的輪廓與隱約的五官時,蘇清雨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
秦淵也是瞳孔微縮。
儘管石像的麵容因風化而模糊不清,但那整體的儀態、身形,尤其是眉宇間那股隱約的沉靜與雍容,竟與蘇清雨有著五六分的神似!仿佛跨越了千年時光,兩位身負同樣血脈的女子在此刻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像……真的太像了……”顧知秋喃喃道,迅速從隨身的研究包裡取出一個類似掃描儀的裝置,對著石像開始記錄數據,“能量殘留反應極其微弱,但結構穩定,內部似乎有特殊的能量回路……”
蘇清雨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想要拂去石像臉上的塵埃。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石麵的刹那——
嗡!
石像周身猛地蕩漾開一層極其微弱的乳白色光華!同時,蘇清雨手中的冰魄龍吟杖也發出了清越的嗡鳴,冰藍光暈自主流轉!
“有反應!”夜鷹低呼一聲,所有人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蘇清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後退半步,秦淵立刻閃身護在她身前。
那乳白色的光華在石像表麵流轉,最終彙聚在石像微微攤開的、掌心向上的右手。光芒凝聚,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複雜的立體符文印記,緩緩旋轉著,散發出一種溫和而古老的吸力。
“這……這似乎是一種認證機製。”顧知秋盯著那符文,語速加快,“需要特定的能量或者……血脈才能激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蘇清雨身上。
蘇清雨與秦淵對視一眼,秦淵微微頷首,眼神堅定:“試試看,清雨。有我在。”
蘇清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再次上前。她看著那旋轉的符文,福至心靈般,用冰魄龍吟杖鋒利的尾端在指尖輕輕一劃。
一滴殷紅的血珠滲出。
她將帶著血珠的指尖,緩緩點向那乳白色的符文。
就在血珠與符文接觸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