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練,靜靜流淌在葬神山的每一個角落。山頂的空地上,氣氛卻與這靜謐的夜色格格不入,肅殺之氣幾乎凝成了實質。
秦淵仔細地將蘇清雨安置在遠離戰場的巨石之後,那裡背風,相對安全。擔架上的她,臉色依舊蒼白得透明,呼吸微弱,每一次輕微的咳嗽都牽動著秦淵的神經。他半跪下來,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擦去她額角因忍痛而滲出的細密冷汗。
“彆擔心我,”蘇清雨努力想擠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卻因手腕傳來的刺痛而微微蹙眉,“你……你一定要小心。”
“嗯。”秦淵低沉應了一聲,目光在她滲血的紗布上停留一瞬,眼底翻湧著壓抑的怒火與心疼。他解下自己的外套,仔細蓋在她身上,“在這裡等我,很快回來。”
起身時,他臉上的溫情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厲。他一步步走向月神殿前那片空曠的場地,腳步沉穩,踏在碎石上,發出清晰的聲響,在寂靜的山頂傳開,仿佛戰鼓擂響。
血狼、阿傑以及八名精銳弟兄無聲地跟上,在他身後雁翅排開,動作整齊劃一,眼神銳利如鷹,死死鎖定對麵的敵人。
暗月會三位長老早已嚴陣以待。居中的黑袍長老,麵容乾瘦,一雙眼睛深陷,閃爍著幽冷的光,如同蟄伏的毒蛇。左側是一位身材矮胖的紅臉老者,手持一對烏黑的判官筆,氣息沉渾。右側則是一位麵色蒼白、身形高瘦的老者,十指修長,指甲泛著詭異的淡藍色,顯然擅長用毒或是某種陰柔功夫。數十名黑衣教徒肅立其後,鴉雀無聲,唯有山風吹動衣袂的獵獵作響。
白無垢坐在輪椅上,被兩名教徒推著,位於三位長老稍後的位置。他看起來虛弱不堪,不時發出壓抑的咳嗽,但那雙看向秦淵的眼睛裡,卻燃燒著刻骨的怨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
“秦先生,果然準時。”黑袍長老率先開口,聲音沙啞難聽,像是砂紙摩擦著朽木,“隻是,蘇小姐的狀況,似乎不太妙啊。月神殿開啟,需引動太陰星力,其力至寒至純,以她如今油儘燈枯之軀,隻怕……”
“不勞費心。”秦淵直接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劃下道來吧,怎麼開啟月神殿?”
黑袍長老乾笑兩聲,取出一個布滿銅鏽、刻滿星宿圖案的古老羅盤:“簡單。需以蘇小姐蘊含月神血脈的鮮血,滴入這‘引星盤’中樞,再輔以你手中‘星瞳’之力,接引月華,方能叩開神殿之門。”
他的話語看似坦誠,眼神卻始終在秦淵和蘇清雨之間逡巡,帶著算計。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原本癱在輪椅上、氣息奄奄的白無垢,眼中猛地爆射出駭人的精光,整個人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驟然釋放!他身下的輪椅轟然炸裂,木屑紛飛中,一道匹練般的寒光自他袖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視覺的捕捉,直取秦淵咽喉!這一擊,狠、準、快,凝聚了他所有的怨毒和剩餘功力,竟是打著擒賊先擒王,一擊必殺的主意!
“早就防著你這條老狗!”
秦淵似乎早有預料,在輪椅炸裂的同一時刻,他腳步一錯,身形如鬼魅般微微一側,那抹寒光幾乎是貼著他的脖頸皮膚擦過,帶起的淩厲勁風刮得他皮膚生疼。與此同時,他體內蟄伏的龍氣轟然爆發,右拳如同出膛炮彈,後發先至,直搗白無垢因全力出手而空門大開的胸膛!
然而,暗月會的殺招遠不止於此!
就在秦淵應對白無垢的突襲時,另外兩位長老也動了!
紅臉老者雙足猛地跺地,矮胖的身軀卻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符的迅猛,一對烏黑判官筆舞動如風,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分取秦淵左右太陽穴,招式歹毒淩厲。
而那高瘦老者則身形飄忽,如同沒有重量的鬼魅,無聲無息地繞到秦淵側後方,泛著藍光的五指成爪,直抓秦淵後心要穴,指尖未至,一股陰寒刺骨的掌風已然襲來!
三人配合默契無比,白無垢正麵搏命強攻,紅臉老者側麵牽製襲擾,高瘦老者背後陰毒偷襲,瞬間將秦淵的所有退路封死,形成了絕殺之局!
“保護蘇小姐!結陣!”
血狼怒吼一聲,與阿傑對視一眼,立刻帶領八名弟兄結成一個簡易的防禦戰陣,將蘇清雨所在的巨石牢牢護在中心,迎上了蜂擁而上的暗月會教徒。刹那間,刀劍碰撞聲、怒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打破了山頂的寂靜,血腥味開始彌漫。
戰場核心,秦淵麵對三大高手的圍攻,麵色凝重如水。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龍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流轉,周身隱隱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微光。他不退反進,以一敵三,雙掌翻飛,拳腳並用,將攻來的殺招一一接下!
“嘭!嘭!嘭!”
氣勁交擊的悶響如同擂鼓,在山巔不斷回蕩。秦淵的龍氣剛猛霸道,每一擊都勢大力沉,但三位長老功力深厚,經驗老辣,招式更是詭異多變。尤其是那高瘦老者的陰寒掌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斷試圖侵蝕他的經脈,讓他不得不分心運轉龍氣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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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戰團所過之處,地麵龜裂,碎石激射,聲勢駭人。
“秦淵!放棄掙紮吧!”黑袍長老一邊催動掌力,一邊陰冷笑道,“你龍氣雖強,但畢竟年輕,修為火候不足!我等三人聯手,內力生生不息,耗也能耗死你!何必為了一個將死之人枉送性命?”
白無垢雖然被秦淵剛才一拳震得氣血翻騰,舊傷似乎有複發的趨勢,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攻勢依舊瘋狂:“跟他廢什麼話!殺了他,奪星瞳,月神殿的秘密就是我們的!”
秦淵咬牙硬撐,龍氣催穀到極致,一招“神龍擺尾”逼退紅臉老者的判官筆,反手一記“裂石掌”拍向高瘦老者的毒爪。他雖然勇猛,但在三大高手連綿不絕的攻勢下,確實感到壓力倍增,氣息開始有些紊亂。更要命的是,他還要分神關注遠處蘇清雨的情況,心神難以完全集中。
一次格擋黑袍長老的重掌時,因瞥見一名教徒試圖突破血狼他們的防線衝向蘇清雨,他心神微分,動作慢了半拍,肩頭頓時被黑袍長老的掌風掃中,一陣鑽心劇痛傳來,讓他悶哼一聲,身形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