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徹底驅散了夜色,京都從沉睡中蘇醒,車水馬龍,熙熙攘攘,表麵上一如既往的繁華有序。然而,在普通人無法觸及的層麵,一股股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碰撞、激蕩。
“天之閣”內,秦淵慢條斯理地用著精致的和式早餐。他的個人終端在一旁靜默無聲,但“猴子”通過龍魂局絕密渠道傳來的信息,卻在他腦海中不斷更新。
【淺間大社:今日淩晨,緊急召集十二分社神主,舉行閉門“神議”。據能量監測顯示,富士山周邊靈脈出現異常活躍跡象,疑似大社正在調動積累的信仰之力,加固並“淨化”結界,目標直指山體內部異常能量源八岐基地)。】
【北辰一刀流:流派內多位閉關長老出關,核心弟子調動頻繁,動向不明。其名下多家位於富士山周邊地區的武館、道場進入半封閉狀態,疑似在進行戰前準備。流派對外信息渠道保持沉默,但內部決絕氛圍濃重。】
【三井財團菊機關:三井掌門人與“菊機關”三位樞要長老進行了一次秘密視頻會議,時長三小時。會議內容高度加密,但會後,“菊機關”下屬的“隱組”有異常人員調動,目標區域涵蓋富士山及京都部分與八岐關聯的產業。三井財團則開始悄然收緊對八岐部分外圍企業的信貸和供應鏈支持。】
秦淵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鮭魚籽,放入口中,感受著那鮮甜在味蕾爆開。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這些足以讓櫻花國地下世界地震的消息,不過是佐餐的音樂。
“風暴來臨前,海麵往往最為平靜。真正的舵手,無需親自劃槳,隻需調整風帆,靜觀潮湧。”
他知道,自己投下的石子已經激起了漣漪,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讓這漣漪擴大成吞噬敵人的巨浪。過早的再次行動,反而會暴露自己,引火燒身。
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如同一個真正來度假的富豪。上午,去參觀京都國立博物館的一個特展——關於唐宋時期東渡僧侶與櫻花國文化交流的文物展;下午,預約了一位國寶級的匠人,鑒賞並洽談購買其最新創作的漆器作品;晚上,則受邀參加一個由京都藝術大學舉辦的、彙聚了眾多本土藝術家和評論家的沙龍。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符合“閻羅”神秘、富有、且對櫻花國傳統文化抱有“濃厚興趣”的人設。他談笑風生,與學者探討佛經東傳的細節,與匠人交流蒔繪技藝的精妙,與藝術家品評現代藝術的得失。他絕口不提八岐,不談任何敏感話題,甚至對富士山相關的新聞也表現得興趣缺缺。
然而,在他這完美無缺的表演之下,他的感知卻如同無形的蛛網,籠罩著整個京都。他能隱約感覺到,有幾股不同的、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在不同場合,以不同方式,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
有來自古老神社的、帶著純淨靈力波動的窺探;有屬於武道流派那種銳利如刀鋒的審視;也有源自財閥或皇室機關那種充滿算計和評估的觀察。
他坦然受之,甚至偶爾會“不經意”地回望過去,給對方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仿佛在說:“我知道你在看我,但這無關緊要。”
這種深不可測的從容,反而讓那些暗中觀察他的勢力更加捉摸不透,也更加忌憚。
與此同時,富士山基地內部,氣氛卻遠比京都緊張得多。
南宮鸞麵色陰沉地坐在主控室內,麵前的光屏上不斷滾動著各項令人不安的報告:
【結界壓力持續升高,淺間大社的“淨化”能量正在緩慢侵蝕基地外部能量場,雖暫未突破,但長期消耗巨大。】
【北辰一刀流的人出現在基地三個外圍警戒點附近,雖未靠近,但意圖不明,挑釁意味十足。】
【三井財團單方麵暫停了三批關鍵稀有材料的供應,理由是“不可抗力”。】
【“菊機關”的“隱組”成員,被發現正在調查基地三名中層研究員在京都的親屬背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鸞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地盯著屏幕上的報告,“菊機關的隱組?他們怎麼會突然對我們的人下手?”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憤怒。
“這些中層研究員都是我們基地的核心力量,他們的親屬背景怎麼可能隨便讓人調查?”南宮鸞越想越氣,忍不住猛地一拍控製台。
隻聽“砰”的一聲,堅硬的合金台麵竟然被他拍出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這個閻羅!他到底做了什麼?!”南宮鸞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動這麼多勢力同時針對我們?!”
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這個閻羅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能夠如此輕易地對他們的基地展開調查?
鬼塚博士在一旁,眼神同樣凝重,但更多的是對秦淵本身的好奇:“鸞大人,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這個‘閻羅’的能量超乎想象。他不僅實力強橫,心思更是縝密狠辣。他這是在借刀殺人,而我們,成了眾矢之的。”
“我知道!”南宮鸞煩躁地打斷他,“必須儘快弄清楚他的底細和目的!還有,基地的防禦必須加強,尤其是對結界侵蝕的抵抗!通知下去,所有非核心研究項目暫停,資源向防禦和‘那個計劃’傾斜!在弄清楚局勢之前,暫時……不要主動去招惹那個閻羅!”
她不得不做出暫避鋒芒的決定。麵對多方勢力的隱隱合圍,即便是囂張如八岐,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淵,此刻正坐在藝術沙龍的一角,優雅地品著一杯紅酒,聽著一位年輕畫家慷慨激昂地闡述自己的創作理念。他的目光偶爾掃過窗外京都的夜景,深邃難明。
他知道,火已經點著,柴也已備好。接下來,隻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輕輕吹上一口氣,便能燃起滔天烈焰,將這富士山下的魔窟,連同那些盤根錯節的黑暗,一並焚毀。
“耐心,”他對自己說,也像是對冥冥中的敵人低語,“是獵手最好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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