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連年大疫、洪災、旱災伴隨其中。漢靈帝前期多次征召醫者派遣疫區,並調動糧草賑災。」
「杯水車薪的同時,賑災的糧食經過層層剝奪後又有多少進入了災民的嘴裡。」
“雒陽派來的醫者呢?”
“被大官接走給家人看病了。”
“看病?他們躲在城外的莊園裡,能生什麼病?”
“糧食呢?陛下撥下來的糧食去哪了?為什麼還有人餓死!”
身穿華服的老者須發皆張,朝著守倉的士兵怒目而視。
“大人饒命!糧食......糧食都讓大官們拿走了。”
“他們,他們說......”
“說什麼?”
“家裡人多,他們在大災之年吃不上飯,就...就......”
老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已經不想再聽後麵的話了。
聖天子聞司隸大疫愁的幾天沒睡好覺,籌集的糧食還沒出雒陽就被剝了幾層。
本來為了賑災,已經將糧食換成了牲畜愛吃的麥麩啊!
到了地方上,那群人居然連麥麩都要貪墨!
他們甚至都不想給百姓吃牲畜的口糧!
“老師,殺了他嗎?”老者身旁站著一個英朗高大的青年。
“苦難人,何必為難苦難人。”
英朗青年收劍不語,他身旁的另一個長臂青年拳頭緊握,眉頭深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裡。
天幕上,畫麵悠悠一轉。
「又一年,天下疲敝。」
“發如韭,剪複生;頭如雞,割複鳴。”
“我大漢立國四百年從未聽說過這般苛捐雜稅!荒唐!”
張梁進屋後,氣衝衝的拍桌大怒。
“我兄弟救下一個百姓,居然還要交祛邪稅!救人都要交稅,這朝廷到底還有沒人管了?”
張寶反諷道:“救人稅?還有呼吸稅!太原王氏聲稱太原百姓呼吸了他家祖墳的風水,要求百姓交呼吸稅和風水使用稅!”
“口糧稅、走路稅、打漁稅、喝水稅、砍柴稅......”
“冀州本就大旱,廟堂居然還加征了田稅!”
“皇帝加征十錢,州裡加征百錢,到了鄉裡就要吞百姓口糧和家產!”
“上行下效,皇帝開征導行稅和拜門稅之後,天下的官員有樣學樣!”
張梁呼吸粗重,他不明白他們救的是大漢的百姓,為什麼大漢還要他們交稅。
“兄,你滿腹經綸為何不致仕君上?朝廷充盈了奸惡,他們蒙蔽了當今聖上,害得天下民不聊生。”
穿著麻衣的張角臉上褪去了嬰兒肥,多了些風霜滄桑。
他擺了擺手,聲音有些疲憊:“莫要再說了,這些年年景不好,朝廷......也有難處。”
張角走到門口,怔怔的望著天際昏暗的日頭,“會好起來的,大漢會好起來的。”
“從今天起,化符念咒,往那米湯裡摻些符紙,對外就說是神仙水。”
“喏。”
東漢
熹平年間
雒陽北宮中,紫煙嫋嫋。
漢靈帝劉宏癱在上首的軟榻上,昏昏欲睡,不像在關注廟堂袞袞諸公模樣,也不像在關注天幕,就好像真的睡著了般。
殿中的公卿百官中,此時的人們有人義憤填膺,一副悲憫世人模樣,有的人臉色鐵青,像是被天幕踩了尾巴。
大多數人依然麵不改色的端坐著,像是殿外所述何事皆與他無關。
天下的太平本就是被在座諸公粉飾,啊不,是聯手締造出來的。
怎麼可能會有天幕說的那麼誇張?
漢文帝時期
劉恒嘴角哆嗦著想要開口,竟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