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荔枝的味道,我吃了一枚,也就那麼回事。”
“也不知是誰,之前在聖人麵前提了一嘴,”畫麵亮起,右相楊國忠背負著手一邊在閣樓上瞰望長安城夜景,輕蔑的冷哼道:
“嗬......”
當各朝的觀眾們看到新出現的畫麵和楊國忠的台詞後,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
什麼叫就那麼回事?
僅僅隻是提了一嘴,你們就要耗費人力和財力,毀壞那麼多百姓的家嗎?
就那麼回事......
觀眾們苦澀的咀嚼楊國忠的話,小人物的悲哀和大人物的漠然在短短的五個字裡儘訴了。
跪在地上的李善德低垂著頭顱,默然許久。
“右相,下官可否鬥膽問一件事?”
楊國忠頭也沒回,自顧的從一旁拿起根燈鐙點花燈,輕聲道:“你放心。”
“鮮荔枝這差事,可以成為每年的常例,荔枝使,還是你的。”
“下官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李善德不卑不亢道:“右相曾說,我大唐富有四海,此次荔枝轉運無需嶺南商人報效,自有方法,可否解惑一二?”
“哦!你說這個啊!”楊國忠了然點了點頭,道:
“在你返回嶺南時,我讓中書門下發了一道牒文,要求沿途驛站墊付半年開銷,而驛站周圍的農戶,需按丁口加派白值徭役。”
“這對他們來講,必然無法承受。”
楊國忠提著火鐙走到了一尊佛像前,點燃了菩薩前的蓮花燈,雙手合十,口作形道“阿彌陀佛”,“但可以交兩貫荔枝錢則免。”
“如此一來,不勞一文而轉運饒足。”
李善德點頭道:“荔枝轉運所設驛站共一百五十三處,每驛月均開銷四十貫,墊付半年就是三萬六千七百二十貫......”
楊國忠心裡咯噔一下,陰惻惻的抬頭聆聽李善德的自語。
“驛站附戶丁口約萬人,荔枝錢共有兩萬貫上下,合計五萬六千七百二十貫,本次荔枝轉運,總計花費三萬一千零二十貫,尚有兩萬五千七百貫結餘......”
“你是說本相貪黷?”楊國忠放下手裡的火鐙,緩緩走下高台,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李善德。
“不敢...”李善德跪在地上,語氣卻已經不卑不亢:“隻想知道去處。”
“自然是入了大盈庫,為聖人報忠。”
各時空裡的先輩們看到這一幕頓感頭皮發麻,李善德好大的膽子就差明擺著說你身為宰相居然帶頭貪汙了,難怪老李十八年了還是個九品官,難怪你是小人物啊......
先輩們起初心裡還在感歎李善德的膽大,以九品官身去質疑一人之下的宰相,也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和愣頭青。
可當他們嘲諷的念頭冒出來後,不由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