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永安帝,胡益便恭敬行了叩首禮,道:“陛下,如今開海一事上至朝堂,下至士林無不讚同,是以開海迫在眉睫,臣以為此次開海關係重大,必要慎重待之。”
永安帝靠坐在椅子上,不辨喜怒問道:“胡閣老可有對策?”
“臣以為多開幾處岸口,實行不同開海之策,多加對比,再擇優推行,如此方可避免因臣子個人之失,導致開海效果不佳。”
他與劉守仁相聯合,能將焦誌行壓下去,將市舶司納入己方。
可他勢力比之劉守仁又差了不少,這市舶司的人選會落入劉守仁手中。
如此一來,便是大大增添劉守仁的實力,使他往後在劉守仁麵前更被動。
此次劉守仁敢假借他之名毒害陳硯,可知一旦自己被徹底壓下去,不知要背多少黑鍋。
倒不如將開海一事分攤出去,絕不叫劉守仁一人吃儘開海好處。
永安帝陷入沉思。
依他所想,本要在鬆奉開海,讓陳硯主辦此事。
此時聽胡益所言,若多開幾個岸口,於大梁而言更穩當。
“何人主持開海一事?”
胡益早等著永安帝此言,當即就道:“開海乃是重中之重,必要能者居之。臣以為該開朝考,將京中七品及以上官員聚集考核,讓他們各自出開海之策,挑出能提出可行之法者。”
一旦這法子出來,劉守仁的算盤就要落空了,他胡益也可爭上一爭。
永安帝沉吟著道:“便依此法。”
胡益謝恩後便要告退,卻被永安帝留住。
“朕聽聞胡閣老有些個門生,對開海一事頗有微詞?”
胡益一驚。
此事他做得極隱蔽,竟還是讓天子知曉了。
才剛起身,他又跪下來深深叩首,道:“臣必嚴查。”
一句話便將自己摘出去了。
永安帝眼中藏著抹慍怒:“徐鴻漸那些個一推二五七的手段,你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顯然是真的動怒了。
胡益再不敢推脫,當即叩首為自己辯解:“回稟陛下,朝中無數官員都反對開海,如此爭論下去,開海此等利國利民之事怕是要被壓下,若傳去士林,此事便不好輕易壓下,再慢慢將開海的益處講於他們聽,此事或可成。”
他雙眼盯著地磚,繼續道:“臣一片報君之心,望聖上明鑒!”
“如此說來,倒是你用心了?”
永安帝聲音再次平靜下來,讓人拿捏不準其心思。
胡益道:“為君分憂,乃是臣子分內之事。”
永安帝看了胡益片刻,淡淡道:“你彈劾恩師徐鴻漸,乃是忠義之舉,士林眾人卻不理解,對你多有辱罵之語,便是在朝中,也有不少官員頗有微詞。明日徐鴻漸離京,你身為學生該去送送了。”
胡益恭敬應下,待退出去後,忍不住回頭看向已關門的暖閣。
他彈劾徐鴻漸後,明麵上已與徐鴻漸沒有往來了,陛下卻讓他去給徐鴻漸送彆,便是在點他了。
陛下定是對他此次之舉頗不滿。
這不由讓他心中多了些惴惴。
翌日一早,胡益便到了徐府。
今日的徐府極忙碌,仆從進進出出,讓得蕭瑟許久的徐府又熱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