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您看這?”
秦縣令討好地笑著問道。
陳硯冷著臉道:“按《大梁律》判就是。”
秦縣令瞧著外麵死死盯著他的陳族人與甘族人,不由更焦躁。
既然三元公都開口了,他也顧不得那許多,當即就按《大梁律》,判陳川仗一百,徒三年,責令陳川賠付三十兩給三人,從眾的另外十人仗三十,徒一年,一人賠付十兩。
判決一下,甘族眾人大聲喝好,陳族眾人卻是一片嘩然。
陳硯卻不顧喧鬨,督促秦縣令當場行刑,頓時堂上哀嚎聲四起,這些人的親眷在堂屋痛哭。
他們怎麼也沒料到陳硯竟如此不講情麵,竟親自判罰族人。
陳川疼得險些暈過去,心中對陳硯的怨恨讓他高呼:“陳硯你個背信棄義之輩,你隻管自己的官聲,不顧族人死活,你不配我等的尊崇,更不配我們陳氏一族送你的錦繡前程!”
秦縣令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陳族人大罵陳三元,竟讓他這個外人聽去了,陳三元必感大失顏麵,往後指不定如何報複他。
再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陳硯,就見其神色絲毫未變,仿佛根本沒聽到一般。
秦縣令不禁感慨,不愧是三元公,被當眾如此辱罵,卻還能安之若素,可見其心性之堅韌。
思及此,秦縣令也鎮定下來,裝作沒聽到。
嘴再硬的人,也比不得那板子硬,不過十來下,陳川就疼得喊不出聲來,隻能大哭喊娘。
他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後來又頂替他大哥去讀書,沒幾年陳硯就連中三元。
雖分了家,他到底是陳硯的堂哥,在外一宣揚,自是有一群人逢迎他,送銀子給他花,走哪兒都被人尊一聲“陳少”。
此次他不過是把人打了一頓,竟被陳硯親自送到縣衙來受這份罪,他哪裡能熬得住,哭爹喊娘一會兒連力氣都沒了,宛若一灘爛泥。
哪怕他一切榮耀都是靠著這個堂弟,此刻的他也恨極了陳硯。
一聲又一聲重擊,不止打在陳川等人身上,更是打在陳族眾人心上,讓他們心寒。
再看陳硯,更是生出些恐懼來。
待陳川杖刑行完,人早已昏迷,秦縣令立刻讓人將他們押去大牢,方才退堂。
秦縣令將陳硯請到內堂後,當即就鞠躬賠禮。
陳硯道:“你身為平興縣令,按律法判案,何須向他人賠罪?”
一句話問得秦縣令閉了嘴。
凡是能入朝為官者,其族人均是水漲船高,便有了傲氣,自是會與人發生衝突。
地方官判案時,多會對朝中官員的族人照拂,若真按律法辦案,就是與人結仇了。
可這都是心照不宣之事,哪裡能直白說出口。
“陳大人此番大義滅親,實在讓下官欽佩,隻是大人不好向族人交代。”
秦縣令憂心忡忡道。
陳硯道:“本官是朝廷命官,本官族人更該遵紀守法。往後再有我族涉案之事,還望秦大人秉公執法。”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秦縣令“嗬嗬”笑著答應。
待送走陳硯,秦縣令不由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