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又是一聲歎息:“阿硯比阿奶看得透看得遠,辦事周到,川哥兒落得如今的下場,是他自找的,該他受著。”
旋即又憂心地攥緊陳硯的手:“族人要是寒心了可怎麼是好?”
陳得壽和柳氏也是憂心忡忡。
陳硯笑道:“陳族是我陳硯的根,我肯定會小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
翌日天剛亮,祠堂門口的鼓聲傳遍了整個陳家灣。
陳家灣的人紛紛從被窩爬出來,穿上衣服就往祠堂趕。
很快,祠堂外的空地上就站滿了人。
陳三元歸鄉,必然是要開祠堂的,因此趕來祠堂後,誰也沒多問。
兩刻鐘後,估摸著村裡人都到了,族長領著族老們立於祠堂門口,看著站得滿滿當當的族人,朗聲道:“我族好兒郎陳硯,升任三品資治尹,兼四品知府,乃我陳族有族譜以來,官階最高之人,如今歸鄉,我陳氏一族今日大開祠堂上告列祖列宗!”
此話一出,眾人均是麵露驕傲。
三元公乃是他們陳氏一族飛出的金鳳凰,讓得他們所有族人都高人一等,他們如何能不引以為豪?
陳族長並未就此停下,而是繼續道:“我陳氏一族不止出了一位文曲星,還出了一位武曲星!陳老虎在戰場奮勇殺敵,屢立奇功,被陛下欽點為五品千戶,領兵上千!”
族人們又是一片沸騰。
一個族裡連出兩名大官,還是一文一武,整個平興縣都沒人能與之相比。
昨日籠罩在陳家灣的那點陰霾,輕易就被這高漲的情緒給衝散。
所有人狂熱地四處尋找著那兩位陳族的驕傲:“陳三元何在?陳千戶何在?快叫我們瞻仰一番!”
眾人四處張望之際,族長麵容凝重,大喝一聲:“開祠堂!”
聲音落下,鼓聲迅速加快,仿佛要震破眾人的耳膜。
氣氛瞬間凝重,所有族人均屏氣凝神,雙目緊緊盯著祠堂緩緩打開的大門。
“吱呀~”
厚重的木門被從兩側緩緩打開,原本漆黑的祠堂被沿牆的蠟燭照亮,露出一排排的牌位。
族長轉身,大步邁過門檻,神情莊重肅穆。
伴隨著莊嚴的鼓聲,族老們緊隨族長之後,紛紛跨過門檻,垂手低頭,悄然入祠堂。
族人們按照輩分,一排排朝著裡麵走去,將祠堂擠得滿滿當當。
後麵輩分小的,就隻能在外垂手而立。
所有人麵容莊重,心懷敬畏,不敢胡亂張望,就連那些四五歲的稚童,此刻也一掃往日的調皮,規規矩矩地站在大人們身後。
三歲以下的孩童神魂不穩,是不可祭祖的。
待到眾人站定,鼓聲停。
族長站第三排的蒲團前,麵對牌位而站,垂眸,恭敬道:“請三元公與千戶大人入祠堂!”
祠堂離牌位不遠處的牆上有道側門,以往長期鎖著,此時門被打開,一身月白色儒衫的陳硯從側門進入,緩步走到第一排那唯一的蒲團前站定。
前排的族人隻需一抬眼,就能瞧見那一抹月白,不由暗暗感歎陳硯氣質實非常人能比擬。
隨即進來的,是一身灰撲撲棉襖的陳老虎。
他進來後,徑直走到第二排蒲團前,在陳硯後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