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蹲下來,推了胡德運一把,醉醺醺的胡德運睜開雙眼,在瞧見陳硯的一瞬,肚子一陣洶湧,側頭,“哇”地吐了一地。
待到吐完,他就地坐著抱住陳硯的雙腿,嗷嗷哭起來:“懷遠兄你就放過我吧,這事兒我真乾不來啊!”
陳硯一隻手放在胡德運的肩膀上,鄭重道:“胡兄,我等之中唯有你最善此道,你當仁不讓。”
當初胡德運就是被陳硯這麼忽悠著答應的,如今再聽他這般說,已不是暗喜,而是痛哭出聲:“我都這把年紀了,如何還能與那些個年輕人一般在脂粉堆裡廝混?”
陳硯歎息一聲:“真是難為你了,若實在扛不住了,你就選一人代替你,隻要那人同意,你就回來。”
此話一出,胡德運再忍不住哭出聲。
陳硯自是不考慮,劉子吟是個病秧子,陶都都老成什麼樣了,算來算去,還真就隻有他能乾。
回鬆奉住進府衙後,陳硯就讓趙驅將胡德運的妻兒老小送到了府衙。
一家子團聚,欣喜萬分,連著過了好幾日才想起自己還得從陳硯那兒領差事。
劉子吟在府衙養病,陶都已經上了潛龍島,陳硯更是忙著處理堆積的公務,還要安頓多餘民兵。
胡德運總要找個營生養活一大家子,就想著給陳硯打下手,處理一些不緊要的公務。
他在鬆奉當了多年的知府,處理公務還不得比陳硯更熟練?
胡德運滿懷信心,踏進了熟悉的簽押房。
然後,就被聶同知與幾名往昔的下屬給“請”了出來。
“此乃府衙重地,閒雜人等不可入內。”
被昔日那些下屬用警惕的眼神盯著,胡德運就知這府衙他是進不去的。
等到陳硯回來,他就讓陳硯給他派活。
陳硯對他好一番關心後,就道:“我這兒倒是有個緊要的事,唯有胡兄能辦。隻是胡兄與親眷難得團聚,我不忍心打攪,拖到了今日。”
胡德運自是大喜,又感動於陳硯對他的體諒,當即就問是何事。
陳硯笑道:“探聽外頭的消息。”
從這一日起,胡德運頻繁出入風月場所,與三教九流打交道,大把大把撒銀子。
明麵上,其他人都羨慕他整日花天酒地,唯有他知道自己有多難。
誰經得住整日喝酒,與那些煙花女子風花雪月?
難得遇到陳硯,胡德運非要哭訴一番才能甘心。
此時,胡德運如一灘爛泥堆在陳硯腿邊,哭訴道:“你這是要將我往死裡用啊!”
陳硯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如今你就是我等的耳目,若沒有你,我等就是聾子瞎子。”
說到此處,陳硯深深歎口氣:“真是苦了你了。”
陳硯如此一寬慰,胡德運心中那些怨氣便消散了七七八八。
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乃是頂重要之事,隻是該訴苦要訴,否則就是個埋頭苦乾,末了還要被上峰以為是混日子的閒人。
胡德運站起身,顧不得拍身上的灰就壓低聲音道:“錦州五日後就要賣第一批船引了,聽聞不少商賈都帶著人前往,就連八大家族的人都去了。”
“八大家族囤了那麼多貨,若不將貨賣出去,資金會極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