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堆滿倉,八姓連江洋。
船引攥手心,浪裡撈珠光。
算盤劈波響,商旗攬四方。
龍王獻寶箱,聚財成山崗。”
錦州城的街上,一群孩童邊跳房子,邊高聲唱著童謠。
一位一身藍色布衣的乾瘦男子雙手負在身後,站在不遠處已聽了兩遍。
其身後一位白胖的男子弓著腰,小心道:“少東家,下頭的人來稟告,那位張提舉不見客。”
布衣男子微微側頭,對白胖男子道:“這童謠頗有意思。”
白胖男子仔細聽了會兒,便應道:“這說得好像是八大家。”
“常年在浪裡淘金的,也隻有八大家了。”
布衣男子感慨道:“就連孩童都知曉八大家族銀滿倉,可見其富足程度。”
“八大家此前做的是走私生意,多年下來必是賺得盆滿缽滿。”
白胖男子恭敬應道。
布衣男子悠然道:“不可輕敵啊……”
胡閣老已派人打了招呼,此次必不能讓八大家族奪得船引。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大隆錢莊少東家度雲初。
之前與徐鴻漸關係甚密,後來胡益入閣後,大隆錢莊自是向胡益靠攏。
於大隆錢莊而言,這開海雖賺銀錢,然其中的八大家族以往也與他們關係甚密,他們本不想趟這趟渾水,不料胡閣老會阻攔八大家族。
他們如此大的錢莊,若背後沒有足夠有權勢的靠山,必會很快被人吞噬,為了胡閣老,即便得罪八大家族也在所不惜。
……
待到天黑,胡德運帶著那兩男子擠在一家小客棧的柴房裡。
三人雖一路上緊趕慢趕至此,依舊有些晚了,客棧早已沒了空房。
胡德運隻能屈尊與這兩人一同擠在柴房裡。
另外兩人今兒跑了一整日,四處給孩子發糖,累得早就睡著了,胡德運卻睡不著。
隻一日的時間,他們實際隻找了在府衙附近的幾波孩童,錦州大部分人都還沒聽過這童謠。
也不知道會不會誤事。
這是他頭一次出手,若事情辦砸了,往後在陳硯麵前就沒臉了。
以前在官場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這等生存之道在陳硯這兒是萬萬行不通的。
陳硯乾起事來不要命,跟著他的人也要拚命乾,誰敢掉鏈子,那就是天大的罪過。
他胡德運得罪的人太多,隻有依附陳硯才能活,他必不能將事辦砸了。
這一個月他日夜忙碌,倒是在鬆奉有不少眼線,可出了鬆奉就是兩眼一抹黑。
若早早就在錦州布眼線,此次隻需陳硯一開口,他就能迅速讓這消息傳遍整個錦州。
“看來下一步就是在錦州布局了。”
胡德運暗暗盤算,可一想到明兒個就要來的拍賣,又忐忑不已。
如此一直熬到下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著。
還沒睡一會兒,又驚醒,再一看,天已蒙蒙亮。
胡德運趕忙帶上那兩人往府衙而去。
張潤傑雖任錦州知府,兼市舶司提舉,然他為了更快出成績,並未著手組建市舶司,此次拍賣就在錦州府衙內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