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位陳知府年紀不大,往常也平易近人,可誰要是敢把事兒辦砸了,他必不會手下留情。
再一看,陳知府比他們還忙,心裡又舒坦了。
總歸不是隻壓榨他們。
連著忙活五日後,陳硯便將這些官吏們聚集在大堂內,對他們道:“如今正是鬆奉的關鍵時刻,你等的辛勞本官都看在眼裡,大家都多多堅持,將開海之事定下,本官會讓你們過個富足年。”
對於陳硯,官吏們是十分信服的,對於陳硯要多發銀子的承諾,官吏們更是毫不懷疑。
眾人沒了怨言,乾起活來比以往更快更好。
陳硯一直忙到看不清字時,才意識到天黑了。
精神放鬆的一瞬,饑餓席卷而來,陳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早上吃了頓飯後就沒再進食。
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才走到門口,打開簽押房的門。
一抬頭,正對上守在門口的護衛們幽怨的眼神。
不等陳硯開口,護衛們的肚子便此起彼伏地抗議起來。
陳硯跨出門檻,就道:“走走走,吃飯去。”
護衛們頓時眼冒綠光,立刻跟著陳硯往前走。
還沒走兩步,陳茂就匆匆趕來,壓低聲音道:“大人,大隆錢莊的少東家已經等您一下午了。”
一聽又有人找,護衛們便如泄了氣的皮球,全都蔫兒巴了。
“怎的不稟告?”
陳茂頗沒底氣道:“他讓小的不要打攪硯老爺,等硯老爺閒下來了再見他。”
陳硯道:“你去附近找間酒樓,定個雅間,本官梳洗一番就來。”
陳茂應了一聲,就匆匆離去。
陳硯轉身,對著跟在身後的護衛們道:“都打起精神,一會兒帶你們去吃大餐。”
原本餓得沒勁兒了的護衛們瞬間又如打了雞血般,齊聲應“是”。
陳硯換了身常服趕到酒樓時,度雲初已在雅間裡坐著等候。
見他過來,度雲初趕忙起身行禮,兩人一番寒暄後,陳硯笑道:“如今鬆奉實在太忙,下頭的人不會辦事,竟讓度公子等了一下午,實在未儘待客之道,本官自罰一杯,還望度公子原諒則個。”
說完就要去端桌子上的酒壺,度雲初趕忙奪過酒壺,親手為陳硯斟了一杯,又給自己斟滿,笑著道:“陳大人公務繁忙,在下不敢打攪,索性也無事,便等了會兒。上回大人去錦州,在下臨時有事離開,這杯酒該罰在下才是。”
度雲初雙手端著酒往陳硯麵前推了一下,仰頭一飲而儘。
再將酒杯放下,裡麵已是空空如也。
陳硯並未動自己那杯酒,而是道:“事有緩急,大家都可理解。”
究竟哪件事可緩,哪件事要急,就有說道了。
度雲初可不會傻傻地以為陳硯真就是諒解他。
他再次為自己斟滿一杯酒,朝著陳硯一舉,笑道:“那日終究是在下的不對,在下自罰三杯。”
陳硯並不阻攔,靜靜瞧著他將第二杯喝完,又倒滿酒後將第三杯一飲而儘,方才道:“本官不也因太忙未見度公子嗎?你我就相互抵消了,不需太過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