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了三天,如同沈知意此刻的心情,被一層薄薄的陰霾籠罩。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裡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鬢邊的珍珠花鈿——這還是上次生辰時,母親親手為她簪上的。
“小姐,該去前院了。”侍女春桃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沈知意深吸一口氣,推開梳妝台的抽屜,裡麵靜靜躺著一枚青銅令牌,上麵刻著“玄”字。這是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年,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要以侯府千金的身份,直麵一場關乎家族榮辱的風波。
三天前,城南的百花樓突然傳出流言,說侯府的千金沈知意與江湖浪子私會,甚至有模有樣地描述了兩人見麵的場景。流言像長了翅膀,短短幾日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侯府上下人心惶惶。侯爺沈靖遠氣得摔了茶杯,老夫人整日唉聲歎氣,就連府裡的下人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異樣。
沈知意卻很清楚,這所謂的“私會”純屬子虛烏有。她確實見過那位被傳成“江湖浪子”的男子,不過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幫他撿了掉落的玉佩而已。前後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怎麼就成了“私會”?
“小姐,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宮裡的貴妃娘娘派人來了。”春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知意點點頭,起身理了理裙擺。淡紫色的襦裙上繡著精致的纏枝蓮紋樣,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間帶著幾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靜。
走到正廳,隻見一位穿著宮裝的嬤嬤正端坐在上首,老夫人和侯爺分坐兩側,氣氛有些凝重。
“知意給嬤嬤請安。”沈知意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聲音清脆悅耳。
那嬤嬤抬眼打量了她一番,眼神帶著審視:“沈小姐不必多禮。貴妃娘娘聽聞侯府近來有些流言,特意讓老奴來看看。畢竟,侯府的名聲,也是咱們皇家的臉麵。”
老夫人連忙接話:“多謝貴妃娘娘關心,都是些無稽之談,讓娘娘費心了。”
嬤嬤卻不緊不慢地說:“老夫人也不必急著辯解。這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若是不妥善處理,怕是會影響沈小姐日後的婚嫁。貴妃娘娘的意思是,讓沈小姐在三日後的賞花宴上,當眾表個態,也好讓大家安心。”
沈知意心中了然。這是要讓她在眾人麵前自證清白。
三日後的賞花宴,是京中貴女公子們的盛會,到時候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會到場。在那樣的場合表態,無疑是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知意明白。”她微微一笑,語氣不卑不亢,“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嬤嬤見她如此鎮定,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點點頭:“如此甚好。老奴就先回宮複命了。”
送走嬤嬤,老夫人拉著沈知意的手,一臉擔憂:“知意,這賞花宴上魚龍混雜,你可得想清楚了。”
沈知意安撫道:“祖母放心,孫女自有分寸。”
她回到房間,坐在窗前,看著外麵漸漸放晴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想讓她當眾出醜?怕是沒那麼容易。
三日後,賞花宴如期舉行。
京郊的牡丹園裡,姹紫嫣紅開得正盛。貴女們穿著華服,手持團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笑;公子們則或吟詩作對,或策馬奔騰,一派熱鬨景象。
沈知意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圖案,行走間,仿佛有鳳欲飛。頭上未戴過多的珠飾,隻一支白玉簪綰著青絲,顯得清麗脫俗。
“看,那就是侯府的沈小姐。”
“聽說她和江湖浪子私會呢……”
“長得倒是標誌,沒想到……”
竊竊私語傳入耳中,沈知意卻恍若未聞,徑直走到場地中央。
此時,皇帝和貴妃也已到場,正坐在高台上。
沈知意對著高台盈盈一拜:“臣女沈知意,參見陛下,參見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