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永寧侯府,薔薇架下的落英被暖風卷成淡粉色的浪,繞過抄手遊廊時,恰好撞見捧著食盒的青黛。她腳步輕快,裙裾掃過青磚地,驚起半片沾著晨露的苔蘚,“小姐,廚房新蒸的蟹粉酥還冒熱氣呢,再不吃可要被二公子搶去當早食了!”
內室裡,沈微瀾正對著銅鏡綰發,象牙梳齒掠過鴉羽般的發絲,映出她眼底幾分狡黠的笑意。“搶便搶了,左右他昨夜偷摸去賬房翻我新畫的畫本,被賬房先生逮住時,那慌慌張張的模樣,可比蟹粉酥有趣多了。”她抬手取下妝奩裡一支點翠步搖,流蘇輕晃,恰與窗外枝頭跳躍的雀兒相映成趣。
自上次智鬥鹽商、幫兄長沈修遠解了漕運難題後,侯府上下對這位“脫胎換骨”的大小姐更是縱容。從前那個唯唯諾諾、隻知躲在繡架後的沈微瀾早已不見,如今的她,既能在朝堂官員麵前侃侃而談商稅利弊,也能在後院帶著丫鬟們用肥皂水吹泡泡,惹得一眾小輩追著她跑。
正說著,門外傳來沈修瑾咋咋呼呼的聲音,少年人穿著寶藍色錦袍,額角還帶著薄汗,顯然是剛從馬球場回來。“阿姐!今日城郊的煙雨樓有詩會,聽說禦史台李大人的公子也會去,你不是一直想見識見識這位‘京城第一才子’嗎?”他說著,順手拿起桌上的蟹粉酥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補充,“聽說李公子不僅詩作得好,還通音律,琴彈得比宮裡的樂師都妙呢!”
沈微瀾放下梳子,挑眉看向他:“哦?這李公子有這般能耐?我倒要瞧瞧,是真才實學,還是浪得虛名。”她對古代的文人墨客素來沒什麼濾鏡,前世在曆史係讀博時,見多了那些靠著幾句酸詩便自命不凡的“名士”,如今聽沈修瑾說得神乎其神,反倒生出幾分探究的興致。
青黛在一旁幫著整理裙擺,笑著打趣:“小姐這是要去‘打假’呢?上次城西那個號稱‘棋聖’的老先生,不也被小姐用三招殘局難住,最後灰溜溜地走了?”
沈微瀾捏了捏青黛的臉頰,眼底滿是笑意:“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是幫京城百姓擦亮眼睛,免得被些徒有虛名之輩蒙騙。”說罷,她起身理了理月白色的羅裙,裙擺上繡著的纏枝蓮紋隨著動作舒展,宛如碧波中綻放的白蓮,“走吧,既然是詩會,總得備些有趣的玩意兒,彆讓這煙雨樓的雅集,變成了一群酸儒互捧的無聊場麵。”
半個時辰後,煙雨樓前已是車水馬龍。沈微瀾乘著侯府的馬車而來,剛下車,便見樓前圍了不少人,皆是衣著光鮮的公子小姐。她循著人群望去,隻見二樓臨窗的位置,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年輕男子正手持折扇,侃侃而談。他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幾分倨傲,正是禦史台李大人的公子李墨涵。
“李公子方才那首《暮春賦》,真是字字珠璣,尤其是‘落英逐水隨春去,唯有清風伴月明’一句,意境高遠,堪稱絕唱!”旁邊一個穿著錦袍的公子哥拱手讚歎,語氣中滿是奉承。
李墨涵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謙遜,眼底卻藏不住得意:“不過是一時興起之作,讓諸位見笑了。”話雖如此,他手中的折扇卻搖得更歡了,目光掃過樓下眾人,帶著幾分施舍般的意味。
沈微瀾看得直皺眉,拉了拉身邊的沈修瑾:“這就是你說的‘京城第一才子’?我怎麼瞧著,倒像是個戲台子,就差把‘快來誇我’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沈修瑾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阿姐,或許是我形容得太過了?不過李公子的詩,在文人圈子裡確實很受歡迎,就連父親都誇過他幾句。”
“誇他或許是看在李禦史的麵子上,”沈微瀾輕笑一聲,抬腿往樓上走,“走,咱們上去湊個熱鬨,也讓這位李公子瞧瞧,什麼叫真正的‘絕唱’。”
兩人剛上樓,便有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連忙笑著招呼:“沈公子,沈小姐,快請坐!今日能得二位賞光,真是讓這煙雨樓蓬蓽生輝啊!”
李墨涵也看到了沈微瀾,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閃過一絲驚豔,隨即起身拱手:“早就聽聞永寧侯府大小姐才貌雙全,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他說話時,刻意放緩了語速,語氣溫柔,試圖營造出溫文爾雅的形象。
沈微瀾回以一禮,笑容得體:“李公子過譽了,我不過是個喜歡湊熱鬨的俗人,哪裡當得起‘才貌雙全’四個字。倒是方才聽聞公子的《暮春賦》,心向往之,不知能否有幸再聽公子吟誦一遍?”
這話正說到李墨涵的心坎裡,他當即笑著應下,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吟誦起來。不得不說,他的聲音確實好聽,溫潤如玉,配上那些清麗的詩句,倒真有幾分才子風範。周圍的人聽得入迷,不時發出陣陣讚歎。
可沈微瀾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首詩的遣詞造句雖然優美,但意境卻有些似曾相識,尤其是其中幾句,總讓她想起前世讀過的某位唐代詩人的作品。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李墨涵,見他吟誦到動情處,眼角甚至還泛起了一絲淚光,仿佛這詩中蘊含著他無儘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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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首《暮春賦》!”沈修瑾也看得熱血沸騰,拍著桌子讚歎,“阿姐,我說得沒錯吧,李公子真是才華橫溢!”
沈微瀾沒說話,隻是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微涼,卻讓她的思路更加清晰。她放下茶盞,看向李墨涵,笑容依舊溫和:“李公子的詩確實絕妙,隻是不知,這首《暮春賦》,公子是何時所作?”
李墨涵顯然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過是前幾日春雨初歇時,見窗外落英繽紛,一時有感而發罷了。”
“哦?”沈微瀾挑眉,“這麼說來,公子的靈感倒是來得巧。我前幾日在父親的書房裡,也曾見過一首類似的詩,隻是那首詩的作者,似乎是前朝的一位隱士,不知公子是否也讀過?”
這話一出,李墨涵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有些慌亂,強裝鎮定道:“沈小姐說笑了,前朝隱士的詩作大多散佚,我從未有幸讀過。或許是英雄所見略同,才會有相似之處吧。”
“英雄所見略同?”沈微瀾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可我記得,那首詩裡有一句‘落英逐水隨春去,唯有清風伴月明’,與公子方才吟誦的,一字不差呢。不知這‘英雄所見略同’,是否也能巧到這般地步?”
周圍的人聞言,頓時炸開了鍋。眾人交頭接耳,看向李墨涵的目光也變得異樣起來。李墨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動了動,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李公子,你該不會是抄襲了彆人的詩吧?”說話的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柳如眉,她素來看不慣李墨涵那副自命不凡的樣子,此刻見他出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李墨涵被戳中痛處,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麼!沈小姐不過是隨口一說,你怎能當真?再說,就算有相似之處,也未必是我抄襲,說不定是沈小姐記錯了!”
沈微瀾懶得跟他爭辯,轉身對身邊的青黛說:“青黛,你去侯府一趟,把父親書房裡那本《前朝隱士詩集》取來。我記得,那首詩就在第三卷的第二十三頁,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青黛應聲而去,李墨涵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知道,一旦那本詩集被取來,他抄襲的事情就會徹底敗露,到時候彆說“京城第一才子”的名聲保不住,就連他父親的顏麵也會被他丟儘。
周圍的人也看出了端倪,紛紛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李墨涵。之前那些奉承他的人,此刻也都沉默不語,生怕被牽連。沈修瑾更是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推崇的“才子”,竟然是個抄襲犯。
沒過多久,青黛便拿著一本線裝書回來了。沈微瀾接過詩集,翻到第三卷第二十三頁,遞給身邊的一位老夫子:“張老夫子,您是文壇前輩,素來公正,不如請您給大家念念這首詩?”
張老夫子接過詩集,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隨即清了清嗓子,朗聲讀了起來。當讀到“落英逐水隨春去,唯有清風伴月明”時,眾人都忍不住看向李墨涵,眼神中滿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