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永寧侯府,簷角新燕啄著軟泥,將滿城飛絮的慵懶都揉進了雕花窗欞裡。沈清辭歪在美人靠上,指尖漫不經心地轉著支玉筆,看廊下丫鬟們正踮腳往正廳梁上掛那串新得的東珠燈串——再過三日便是長公主府的賞花宴,按例各家需備些新奇玩意兒助興,她這侯府嫡女,自然也得拿出幾分不一樣的手筆。
“小姐,您確定要帶那盞‘流霞盞’去?”貼身丫鬟挽月捧著個錦盒進來,眉頭擰得像打了個結,“那可是先帝賞給老侯爺的寶貝,薄得跟層蟬翼似的,萬一在宴上磕了碰了,彆說長公主那邊不好交代,就是老夫人那兒,也得扒您一層皮。”
沈清辭抬眼,筆下剛畫了半朵的芍藥落了個墨點,她倒不甚在意,伸手掀開錦盒一角。隻見盒中臥著盞琉璃盞,盞身通透如秋水,盞沿卻泛著淡淡的霞光,正是永寧侯府的傳家寶之一“流霞盞”。
“放心,我心裡有數。”沈清辭笑著合上錦盒,“這流霞盞雖貴重,但說到底也隻是個物件兒,若是能在賞花宴上派上用場,讓咱們侯府露露臉,那才不算辜負了它。”
挽月還是不放心,嘟囔道:“可長公主府裡的貴女們,哪個不是眼高於頂的?去年吏部尚書家的千金,就因為帶的擺件不如戶部侍郎家的新奇,被人暗地裡笑話了好幾天呢。咱們這流霞盞雖好,可畢竟是老物件兒,萬一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入不了眼?”沈清辭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玉筆,起身走到廊下,望著院中新開的一樹海棠,“挽月,你記著,這世上的物件兒,從來都不是靠新舊論高低的。關鍵看是誰用,怎麼用。這流霞盞到了我手裡,定能讓它大放異彩。”
三日後,長公主府的“沁芳園”內,果然是一派熱鬨景象。朱紅回廊繞著碧波池水,池邊各色牡丹開得雍容華貴,錦繡羅裙的貴女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是賞景,或是品茗,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笑語,襯得滿園春色更添了幾分生動。
沈清辭剛踏進園子,就被幾個相熟的貴女圍了上來。鎮國公府的嫡女林妙音拉著她的手,笑著打趣道:“清辭,你可算來了!我們都等著你呢,快說說,今年你又帶了什麼好東西來?可彆像去年那樣,拿個普通的玉佩就想蒙混過關。”
沈清辭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晃了晃手中的錦盒:“放心,今年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正說著,一陣香風襲來,伴隨著略帶尖銳的聲音:“喲,這不是永寧侯府的沈小姐嗎?怎麼,今年還是隻帶了個破盒子來?我還以為侯府嫡女,總能拿出些像樣的東西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兵部尚書家的庶女柳如煙正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眼神裡滿是不屑。柳如煙雖是庶女,但仗著父親的寵愛,在京中貴女圈裡向來頗為張揚,尤其見不得沈清辭處處受人追捧,總是想方設法地找她的麻煩。
沈清辭臉上的笑容不變,淡淡開口:“柳小姐說笑了,這盒子雖不起眼,裡麵裝的東西,卻未必比不上柳小姐帶來的寶貝。倒是柳小姐,今日這身打扮倒是彆致,隻是這粉色的羅裙配著綠色的披帛,顏色未免太過衝撞,倒像是打翻了染料鋪似的。”
周圍的貴女們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柳如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她沒想到沈清辭竟然敢當眾諷刺她,氣得聲音都有些發抖:“沈清辭,你少在這裡強詞奪理!有本事就把你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讓大家瞧瞧,到底是不是什麼稀世珍寶!”
“急什麼?”沈清辭慢悠悠地打開錦盒,將流霞盞取了出來。陽光透過琉璃盞,在地上投下一片斑斕的光影,盞沿的霞光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宛如流動的晚霞,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這是什麼寶貝?”林妙音湊上前,眼睛瞪得圓圓的,“好漂亮的琉璃盞,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物件兒!”
其他貴女也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讚歎著。柳如煙站在人群外,看著眾人對沈清辭的流霞盞讚不絕口,心裡嫉妒得發狂,暗自琢磨著要想個辦法,讓沈清辭出個大醜。
這時,長公主身邊的女官走了過來,笑著對眾人說:“各位小姐,長公主請大家到正廳入席,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眾人聞言,紛紛收起心思,跟著女官往正廳走去。沈清辭小心翼翼地捧著流霞盞,也準備跟上去,卻沒注意到身後的柳如煙正悄悄朝她靠近。
就在沈清辭即將踏入正廳門檻時,柳如煙突然“哎呀”一聲,假裝腳下一滑,猛地撞向沈清辭的手臂。沈清辭猝不及防,手中的流霞盞瞬間脫手,“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琉璃碎片四濺,那抹流動的霞光瞬間消失無蹤。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碎盞和沈清辭身上。柳如煙捂著嘴,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嘴裡卻說道:“對不起,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腳下沒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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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貴女們竊竊私語起來,有人同情沈清辭,也有人等著看她的笑話。林妙音急得不行,拉著沈清辭的手說:“清辭,這可怎麼辦?這流霞盞可是侯府的傳家寶啊!”
沈清辭看著地上的碎盞,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緩緩蹲下身,撿起一塊較大的琉璃碎片,仔細看了看,然後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向柳如煙:“柳小姐,你說你是腳下沒站穩,才撞到我的?”
柳如煙心裡有些發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是啊,都怪我不小心,沈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賠償你的!”
“賠償?”沈清辭輕笑一聲,將手中的琉璃碎片舉了起來,對著陽光晃了晃,“柳小姐可知這流霞盞的來曆?此盞乃是先帝賜給先父的禦用品,當年先父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先帝龍顏大悅,才將這獨一無二的流霞盞賞賜給了他。這流霞盞不僅工藝精湛,更承載著我永寧侯府的榮耀,你覺得,這樣的東西,是能用錢財賠償的嗎?”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沒想到這流霞盞竟然有這麼大的來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周圍的人也都驚呆了,原本以為隻是個普通的琉璃盞,沒想到竟然是禦賜之物,而且還關乎侯府的榮耀。
長公主聽到外麵的動靜,帶著一眾侍從走了出來。她看到地上的碎盞,又看了看沈清辭和柳如煙,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柳如煙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長公主饒命,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隻是不小心撞到了沈小姐,才把流霞盞摔碎的……”
沈清辭也對著長公主行了一禮,語氣平靜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隻是隱去了柳如煙故意撞她的細節,隻說是柳如煙腳下不穩,不慎撞到了她。
長公主聽完,眉頭微微皺起。她看了看地上的碎盞,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柳如煙,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沈小姐,流霞盞乃是禦賜之物,如今不慎損毀,確實可惜。不過柳如煙既然不是故意的,想來也並非有意冒犯侯府的榮耀。隻是此事畢竟因她而起,若是不給些懲罰,恐怕難以服眾。”
柳如煙聽到長公主的話,連忙磕頭道:“謝長公主饒命,臣女願意接受懲罰!”
沈清辭這時卻開口說道:“長公主,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哦?沈小姐請講。”長公主看向她。
沈清辭微微一笑,說道:“柳小姐既然並非有意,臣女也不願過多追究。隻是這流霞盞碎了,終究是件憾事。臣女聽聞柳小姐擅長作畫,不如就讓柳小姐為臣女畫一幅《流霞映月圖》,也好讓這流霞盞的風采,以另一種方式留存下來。不知長公主覺得如何?”
眾人都有些驚訝,沒想到沈清辭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柳如煙擅長作畫是真,但她的畫風向來豔麗俗氣,哪裡能畫出流霞盞的神韻?沈清辭這分明是在變相地懲罰她,若是畫得不好,不僅會丟了自己的臉麵,還會讓人覺得她連彌補過錯的能力都沒有。
長公主自然也明白沈清辭的用意,她看了沈清辭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點了點頭說道:“沈小姐這個提議甚好,既給了柳如煙彌補過錯的機會,也讓流霞盞的風采得以延續。柳如煙,你可願意?”
柳如煙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臣女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