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靖安侯府,飛簷下懸著的銅鈴被穿堂風拂得輕響,像是揉碎了的春光裹著碎玉在耳邊打轉。沈清沅坐在鏡前,看著丫鬟晚晴為自己綰上一支赤金點翠步搖,步搖上垂著的細鏈綴著三顆珍珠,抬手時便晃出細碎的光暈,倒讓她想起現代商場裡那些bingbing的輕奢飾品——隻不過這古代版的“高定”,連匠人鏨刻的雲紋都帶著股子手作的溫度。
“姑娘,今日恒春坊的掌櫃特意送來新製的茉莉香膏,說是裡頭加了西域的雪脂蓮,抹著不膩還能祛暑氣。”晚晴把一小盒瑩白的膏體遞過來,盒蓋是螺鈿嵌的纏枝蓮紋,打開時滿室都飄著清甜的茉莉香。
沈清沅挑了點抹在手腕,指尖觸到微涼的膏體,忽然想起昨天母親柳氏說的事:“今日恒春坊在醉仙樓設宴,請了京中好些勳貴家眷,說是要展示新到的南珠首飾,母親讓我也去湊個熱鬨,順便替她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珠釵。”
晚晴眼睛一亮:“姑娘去了定能拔得頭籌!上回李尚書家的小姐戴了支東珠簪子就四處炫耀,要是見了恒春坊的南珠,保管讓她啞口無言。”
沈清沅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嘴甜,不過去看看也好,順便探探恒春坊的底——我總覺得他們家的首飾定價有些蹊蹺,明明成色普通的珍珠,卻比彆家貴了三成,彆是有什麼貓膩。”
說話間,柳氏派來的馬車已經在府門外等候。沈清沅披上一件月白色繡暗紋的披風,提著裙擺上了馬車,車簾晃動間,看著窗外掠過的青石板路和兩旁的店鋪幌子,忽然覺得這古代的“下午茶社交”,倒和現代的名媛酒會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少了紅酒,多了茶水和點心。
醉仙樓早已被恒春坊包下,門口掛著紅燈籠,貼著“珠玉滿堂”的紅綢,進門時便有穿著青衫的夥計上前引路,嘴裡說著“夫人小姐裡麵請”,態度恭敬得有些過分。沈清沅跟著人流上了二樓,隻見大廳裡擺著十幾張圓桌,桌上鋪著大紅錦緞,擺著茶盞和點心,靠牆的架子上則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首飾,有珠釵、手鐲、耳環,還有幾串晶瑩剔透的南珠項鏈,在燭火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清沅妹妹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沈清沅轉頭一看,隻見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蘇婉容正朝她招手,身邊還坐著幾位相熟的貴女。她笑著走過去,剛坐下就被蘇婉容拉著胳膊:“你可算來了,剛才恒春坊的掌櫃過來介紹首飾,那口氣大得很,說他們家的南珠是從南海深處采來的,全京城獨一份,旁人想買都買不到呢!”
沈清沅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架子上的南珠,眉頭微挑:“這南珠看著是不錯,但光澤有些發暗,而且珠粒大小不均,若是真從南海采來的,成色不該這麼普通。”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略帶傲慢的聲音響起:“這位小姐怕是不懂珍珠吧?我們恒春坊的南珠都是精選的上品,每一顆都經過嚴格挑選,怎麼會成色普通?”
沈清沅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錦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胸前掛著一塊玉佩,手裡拿著一把折扇,正是恒春坊的掌櫃王元寶。他身後跟著兩個夥計,手裡捧著一個錦盒,盒裡放著一支鑲嵌著大顆南珠的鳳釵,珠粒足有拇指大小,看著倒是比架子上的珍珠亮眼些。
蘇婉容有些不服氣:“王掌櫃這話就不對了,清沅妹妹可是懂行的,上回她還幫我鑒彆過一支銀釵,說那銀釵是用苗銀做的,容易發黑,讓我彆買,後來果然應驗了!”
王元寶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打量了沈清沅一眼,見她穿著素雅,不像其他貴女那樣滿身綾羅綢緞,語氣便帶了幾分輕視:“哦?不知這位小姐師從何處,竟如此懂珠寶?不過我們恒春坊做了二十年的珠寶生意,靠的就是信譽,豈會賣劣質珍珠?”
沈清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王掌櫃說的是,信譽確實重要,可若是用普通珍珠冒充南珠,那可就不是信譽的問題了。就說架子上那串項鏈,珠粒表麵有細小的紋路,這是淡水珠的特征,而南珠表麵光滑,光澤溫潤,兩者一對比便知真假。”
周圍的貴女們聞言都湊了過去,仔細看著架子上的項鏈,果然發現珠粒表麵有細微的紋路,頓時議論紛紛:“還真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原來恒春坊用淡水珠冒充南珠,這也太黑心了吧!”
王元寶臉色一變,急忙辯解:“諸位夫人小姐莫聽這位小姐胡說!這南珠在海裡生長,難免會有細小的紋路,怎麼能說是淡水珠?再說了,淡水珠哪有這麼大的顆粒?”
沈清沅放下茶盞,站起身走到架子前,拿起那串項鏈,對著燭火晃了晃:“王掌櫃怕是忘了,淡水珠也有大顆粒的,隻是光澤和密度不如南珠。大家輕看,這顆珍珠放在燭火下,光暈是散的,而真正的南珠光暈是凝聚的,像裹了一層油脂,而且用牙齒輕輕一咬,會有澀澀的感覺,淡水珠則是滑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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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拿起一顆放在指尖,對著身邊的鎮國公夫人說:“夫人可以試試,若是不信,也可以讓懂行的珠寶匠人來鑒彆。”
鎮國公夫人接過珍珠,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果然覺得澀澀的,又對著燭火看了看,點頭道:“清沅說的沒錯,這確實是淡水珠,我家裡有一串南珠項鏈,和這個完全不一樣。”
王元寶額頭冒出冷汗,強裝鎮定:“這……這可能是夥計拿錯了,把淡水珠當成南珠擺出來了,我這就讓人換了!”
“哦?拿錯了?”沈清沅挑眉,目光落在他身後夥計捧著的錦盒上,“那不知王掌櫃手裡的鳳釵,用的是南珠還是淡水珠?若是也拿錯了,那可就辜負了大家的信任了。”
王元寶臉色煞白,下意識地把錦盒往身後藏了藏,嘴裡說著“這鳳釵是正品”,卻不敢遞過來讓眾人查看。周圍的貴女們見狀,哪裡還不明白,紛紛指責起來:“原來恒春坊一直在騙人!”“以後再也不來他們家買首飾了!”“我們要去官府告他們,讓他們賠償損失!”
王元寶急得滿頭大汗,想要辯解卻語無倫次,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父親,出什麼事了?”
眾人轉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走了進來,約莫十五六歲,長得眉清目秀,隻是臉上帶著幾分驕縱。王元寶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說:“婉兒,你來得正好,快跟大家說說,我們家的南珠都是正品,剛才是這位小姐誤會了!”
王婉兒走到王元寶身邊,打量了沈清沅一眼,撇了撇嘴:“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也敢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父親做珠寶生意多年,怎麼會賣假貨?你怕是嫉妒我們家的首飾好,故意來搗亂的吧!”
沈清沅聞言,不怒反笑:“這位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若是故意搗亂,何必指出珍珠的問題?倒是你們,拿淡水珠冒充南珠,欺騙消費者,哦不,欺騙各位夫人小姐,這才是不道德的行為。再說了,懂不懂珠寶和年齡無關,難道你父親年紀大,就一定懂珠寶嗎?”
王婉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漲紅了臉:“你……你強詞奪理!我父親說了是南珠就是南珠,你憑什麼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