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總帶著三分纏綿,將永寧侯府西跨院的紫藤花吹得簌簌落,沾了滿階碎紫。沈清辭剛把最後一筆簪花小楷落在《南華經》的批注上,窗欞便被輕輕叩了三下,帶著幾分雀躍的節奏——不用看也知道,是她那“半個徒弟”兼“首席情報官”的丫鬟晚晴。
“姑娘,您猜奴婢在東街的琉璃閣看著什麼了?”晚晴掀簾進來時,鬢邊還沾著片沒來得及拂去的紫藤花瓣,手裡拎著個描金漆盒,打開的瞬間,滿室都映著細碎的流光。盒裡躺著盞巴掌大的琉璃燈,燈壁上鏤著纏枝蓮紋,裡頭襯著層極薄的紗,點燃蠟燭時,光影能在牆上投出“平安”二字的虛影,“掌櫃的說,這是新出的‘報平安’燈,京裡貴女們都搶著要呢!”
沈清辭放下筆,指尖輕輕碰了碰琉璃燈的壁,冰涼的觸感裡藏著幾分細膩。她記得上一世在博物館見過類似的宋代琉璃器,隻是眼前這盞的花紋更靈動些,倒像是把江南的春色都揉進了玻璃裡。正想開口,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管家老張頭略顯慌張的嗓音:“大小姐,前院出事了!方才宮裡來的公公說,皇後娘娘邀您明日去禦花園賞牡丹,還特意叮囑要帶上您親手做的桃花酥。”
晚晴手裡的漆盒“哢嗒”一聲磕在桌角,琉璃燈晃了晃,燭火險些滅了:“姑娘,這不對啊!昨兒才聽說皇後娘娘染了風寒,怎麼今日就邀您賞牡丹?再說桃花酥是您給老夫人做的點心,宮裡禦膳房什麼樣的糕點沒有,何必特意要您親手做的?”
沈清辭指尖的動作頓住,眸底掠過一絲銳光。她穿越到這侯府三年,從最初那個被嫡母苛待、差點病死的“炮灰千金”,活到如今能掌家理事、連皇帝都要給三分麵子的“永寧侯府大小姐”,靠的從不是運氣——而是比旁人多了兩世的閱曆,和對“陰謀”二字的敏感。皇後素來與她那位偏心眼的嫡母柳氏交好,前幾日柳氏剛因為她斷了府裡庶出二妹沈清柔的月例,跑到宮裡哭訴了一回,這會兒皇後突然邀她入宮,還指定要帶桃花酥,怎麼看都像是個“鴻門宴”。
“先彆慌。”沈清辭拿起帕子擦了擦指尖的墨漬,語氣依舊平靜,“去把前幾日從蘇州買來的那盒‘雲霧茶’取來,再讓廚房把今日新烤的桃花酥裝兩盒,一盒送老夫人院裡,另一盒……你親自送到西街的‘濟世堂’,交給李郎中,就說我托他給京郊的孤兒院孩子們帶些點心。”
晚晴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姑娘是怕桃花酥裡被人動手腳?讓李郎中驗一驗?”
“不止實驗。”沈清辭笑了笑,眼底帶著幾分狡黠,“你再告訴李郎中,就說我明日要入宮,若是傍晚還沒回來,就讓他拿著我上個月給他的那枚‘平安符’,去吏部找王尚書。”
那枚“平安符”是她去年幫王尚書的小兒子治好水痘後,王尚書硬塞給她的,說是宮裡禦賜的,能在關鍵時刻當“令牌”用。沈清辭原本沒當回事,如今倒派上了用場。晚晴素來機靈,立刻點頭應下,拎著食盒就往外跑,臨走前還不忘把琉璃燈的蠟燭吹滅:“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保證萬無一失!”
晚晴走後,沈清辭走到窗邊,看著院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簷角的風鈴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在曆史課上學過的“連環計”——先以小事引你入局,再步步緊逼,讓你防不勝防。皇後邀她入宮,恐怕不隻是為了替柳氏出頭,說不定還藏著彆的心思。
正思忖著,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次比之前輕了許多,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沈清辭回頭,見是府裡的小丫鬟春桃,手裡捧著個錦盒,臉色有些發白:“大小姐,這是二小姐讓奴婢給您送來的,說是明日您入宮,穿這件衣裳最合適。”
沈清辭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麵是件水紅色的羅裙,繡著精致的鳳凰圖案,領口和袖口都鑲著金邊,看著華貴極了。隻是她指尖剛碰到裙擺,就覺得不對勁——羅裙的襯裡比尋常衣裳厚了些,摸上去還有點粗糙,像是縫了什麼東西在裡麵。
“二小姐怎麼突然想起給我送衣裳了?”沈清辭不動聲色地問道,目光落在春桃微微顫抖的手上。
春桃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蚋:“二小姐說……說大小姐明日要見皇後娘娘,穿得體麵些,才不給侯府丟臉。”
沈清辭心裡冷笑一聲。她這位二妹沈清柔,向來嫉妒她,之前還因為搶她的未婚夫婿鬨過不少笑話,如今突然“好心”給她送衣裳,肯定沒安好心。她不動聲色地把錦盒蓋好,遞給春桃:“替我謝謝二小姐,隻是我明日要穿的衣裳已經準備好了,這裙子太貴重,我怕穿壞了,還是讓二小姐自己留著吧。”
春桃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沈清辭會拒絕,臉色更白了:“大小姐,這……這是二小姐特意為您做的,您要是不收,二小姐該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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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沈清辭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玩味,“她要是真為侯府著想,就該好好在家練字讀書,而不是總想著搞這些小動作。你回去告訴她,我的衣裳我自己會準備,就不勞她費心了。”
春桃被沈清辭的氣勢嚇得不敢說話,捧著錦盒匆匆跑了。看著她的背影,沈清辭走到桌邊,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了自己今日穿的素色襦裙的襯裡——方才春桃進來時,她故意用帕子沾了點墨汁,蹭在了春桃的袖口上,而那墨汁裡,她加了點從李郎中那裡拿來的“顯形粉”,隻要沾到特定的布料,就會顯出痕跡。
果然,襦裙的襯裡上,隱隱顯出了幾個淡黑色的字——“禦花園西北角,巳時三刻”。沈清辭眯了眯眼,看來沈清柔不僅想在衣裳裡動手腳,還想引她去禦花園的西北角。那裡偏僻,平時沒什麼人,若是真去了,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意外”。
“看來這明日的宮宴,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沈清辭輕笑一聲,將襦裙重新縫好,然後走到書架前,打開了最底層的一個暗格。暗格裡放著幾樣東西:一把小巧的匕首,一個裝著迷藥的瓷瓶,還有一張京郊的地圖。這些都是她這三年來慢慢準備的,就怕有朝一日遇到危險。
第二天一早,沈清辭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的羅裙,裙擺繡著幾枝淡雅的蘭花,既不失體麵,又不會太過張揚。她讓晚晴把驗過無毒的桃花酥裝在食盒裡,又把琉璃燈放在了馬車的小幾上,才慢悠悠地坐上了侯府的馬車,往皇宮而去。
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響。沈清辭掀開窗簾,看著窗外漸漸熱鬨起來的街道。街邊的小販在叫賣著早點,孩子們在巷口追逐打鬨,一派祥和的景象。隻是她知道,這祥和的背後,藏著多少暗流湧動。
到了皇宮門口,早已有人在等候。引路的宮女領著沈清辭穿過一道道宮門,最後來到了禦花園。禦花園裡的牡丹開得正豔,紅的、粉的、白的,一朵朵爭奇鬥豔,香氣撲鼻。皇後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宮裝,坐在牡丹花叢中的涼亭裡,見沈清辭來了,臉上露出了虛偽的笑容:“清辭來了,快過來坐。”
沈清辭走上前,行了個禮:“臣女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免禮。”皇後笑著扶起沈清辭,目光落在她手裡的食盒上,“這就是你親手做的桃花酥?快拿來讓哀家嘗嘗。”
沈清辭把食盒遞了過去,心裡卻提高了警惕。皇後拿起一塊桃花酥,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嗯,味道不錯,比禦膳房做的還好吃。清辭啊,你真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
就在這時,涼亭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皇後娘娘,不好了!貴妃娘娘在禦花園的西北角暈倒了!”
皇後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什麼?快帶我去看看!”說完,她看了沈清辭一眼,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疑,“清辭,你也跟哀家一起去吧,說不定你還能幫上忙。”
沈清辭心裡冷笑,果然來了。她裝作一副擔憂的樣子,點了點頭:“是,娘娘。”
跟著皇後往禦花園的西北角走去,路上沈清辭故意放慢了腳步,悄悄把琉璃燈從袖袋裡拿出來,打開了開關。琉璃燈裡的蠟燭早就被她換成了特製的“信號燭”,點燃後會發出一種隻有她和李郎中約定好的特殊氣味。她之所以帶這盞燈,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真遇到危險,也好讓李郎中知道她的位置。
很快,她們就來到了禦花園的西北角。這裡果然偏僻,周圍隻有幾棵老槐樹,地上長滿了雜草。貴妃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旁邊圍著幾個驚慌失措的宮女和太監。
皇後快步走上前,蹲在貴妃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臉色凝重地對旁邊的太醫說:“快,給貴妃娘娘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醫連忙上前,給貴妃把了把脈,然後臉色一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是中了毒!而且這毒很奇特,臣一時之間也查不出是什麼毒。”
皇後臉色一沉,猛地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沈清辭身上,語氣帶著幾分冰冷:“清辭,你今日入宮,除了帶桃花酥,還帶了什麼彆的東西?”
沈清辭心裡一凜,知道皇後要開始栽贓陷害了。她故作鎮定地說:“回娘娘,臣女今日隻帶了桃花酥,彆的什麼都沒帶。”
“是嗎?”皇後冷笑一聲,對旁邊的宮女說,“去,把沈大小姐的食盒拿來,哀家要親自檢查。”
宮女很快就把食盒拿了過來,皇後打開食盒,拿起一塊桃花酥,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對太醫說:“你看看,這桃花酥裡有沒有毒。”
太醫接過桃花酥,仔細聞了聞,又用銀針試了試,然後搖了搖頭:“回娘娘,這桃花酥裡沒有毒。”
皇後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又看了看沈清辭,目光落在了她腰間的玉佩上:“那你腰間的玉佩是怎麼回事?哀家聽說,這玉佩是前朝的遺物,裡麵藏著劇毒,隻要碰到人的血液,就會讓人立刻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