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總帶著三分黏膩的暖意,拂過永寧侯府垂落的紫藤花架時,竟將那紫霞般的花瓣揉成了漫天碎雪。蘇清歡指尖捏著半塊剛烤好的玫瑰酥,正倚在朱紅廊柱上看錦鯉穿藻,耳後卻突然傳來青黛風風火火的腳步聲,那丫頭捧著件水綠羅裙,鬢邊的銀流蘇都晃出了殘影:“小姐!快些回屋梳妝吧,宮裡來的李嬤嬤說,酉時的賞春宴可誤不得——您忘了?今日陛下要在禦花園的澄瑞亭設宴,滿京城有頭臉的公子小姐都得去呢!”
蘇清歡嚼著酥餅含糊應著,目光卻還黏在池子裡那條金紅相間的錦鯉上——這魚是上月靖王送的,據說能通人性,昨日她故意把點心渣扔在水麵,它竟真的頂著水花湊過來,尾巴掃得荷葉沙沙響,活像個討食的小潑皮。“急什麼,”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順手將剩下的玫瑰酥掰碎扔進池裡,看著錦鯉爭食的模樣彎了彎眼,“左右咱們侯府離皇宮不過三刻路程,再者說,去早了難道要陪著那些貴女們比誰的珠釵更亮?我可沒那閒心。”
青黛急得跺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我的小姐喲!您當是往日裡的家宴呢?聽說今日宴席上要賞那西域進貢的琉璃盞,陛下還特意讓太子殿下主持,說是要考較眾人的才學!您要是去晚了,指不定又要被二小姐說成是故意怠慢皇家……”
這話倒是戳中了蘇清歡的軟肋。自打上次蘇清柔在賞花宴上假裝失足落水,想栽贓她推人,卻被她反將一軍,讓對方落了個“儀態不端”的名聲後,那位二小姐就跟她杠上了,總想著找機會扳回一局。蘇清歡挑了挑眉,終於站直身子,拍了拍青黛的手背:“行吧,算你有理。不過羅裙就不用了,換那件月白繡竹紋的襦裙,再把我上次讓繡坊做的墨玉發簪拿來——免得又有人說我穿得太張揚,搶了她的風頭。”
青黛見她鬆口,立刻眉開眼笑地應了,轉身就往內院跑。蘇清歡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心裡卻盤算開了:今日的賞春宴說是“賞春”,實則怕是陛下想借著機會看看各家子弟的成色,尤其是太子和幾位王爺都在,少不了要明爭暗鬥。她一個侯府千金,本想安安分分當個背景板,可架不住總有人想把她拉進渾水裡,看來今日是免不了要費些口舌了。
半個時辰後,蘇清歡坐上了侯府的馬車。車簾外是漸漸熱鬨起來的街道,小販的吆喝聲、馬車的軲轆聲混在一起,倒有幾分煙火氣。她靠在軟枕上,手裡翻著一本《孫子兵法》——這書是她從現代帶來的,被她換了個封麵,假裝是前朝隱士所著的兵書,平日裡翻一翻,既能打發時間,也能學學謀略。正看到“兵者,詭道也”那一句,馬車突然輕輕晃了一下,停了下來。
“怎麼了?”蘇清歡掀開車簾問道。
車夫勒著韁繩,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輛青布馬車:“回小姐,是吏部尚書家的馬車擋在了前麵,好像是車輪陷進泥裡了。”
蘇清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輛馬車斜斜地停在路邊,幾個家丁正挽著袖子使勁推車,車旁站著個穿粉色襦裙的少女,正是吏部尚書的女兒柳如眉。這柳如眉性子溫婉,上次在詩會上還幫過她,蘇清歡便吩咐車夫:“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剛走過去,就見柳如眉皺著眉道:“蘇小姐,真是不巧,這車輪陷得太深,怕是要誤了宴席了。”她身邊的丫鬟急得快哭了:“小姐,要是趕不上宴席,夫人肯定要生氣的……”
蘇清歡蹲下身看了看,車輪陷在路邊的泥坑裡,坑裡還積著水,幾個家丁推得滿臉通紅,車輪卻紋絲不動。她想了想,對家丁們說:“你們彆硬推,先把車轅抬起來,再找些石塊墊在車輪底下,借力把車推出來。”又轉頭對柳如眉笑道:“柳小姐,不如你先上我的馬車,咱們一起去皇宮,你的馬車讓家丁們慢慢處理,晚些時候再去宮裡接你就是。”
柳如眉眼睛一亮,連忙道謝:“多謝蘇小姐,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兩人坐上馬車,柳如眉還在感慨:“還是蘇小姐聰明,剛才我都快急糊塗了。對了,聽說今日宴席上要賞琉璃盞,那琉璃盞是西域進貢的,通體透明,還能映出七彩光芒,想來是極美的。”
蘇清歡笑著點頭:“我也聽人說起過,不過再美的東西,若是沒了分寸,也容易惹禍。”她這話意有所指,柳如眉卻沒聽出來,隻笑著說:“蘇小姐說得是。對了,上次詩會上你作的那首《春日絕句》,我至今還記得呢,‘東風吹得花千樹,不及人間第一春’,真是寫得絕妙!”
兩人說說笑笑,馬車很快就到了皇宮門口。剛下馬車,就見蘇清柔帶著丫鬟迎麵走來,她穿著一身豔紅的襦裙,頭上插著金步搖,見了蘇清歡,嘴角勾起一抹假笑:“姐姐倒是來得早,我還以為你要故意遲到,讓陛下等你呢。”
蘇清歡懶得跟她計較,隻淡淡道:“二妹妹這話就錯了,我素來守時,倒是妹妹穿得這般鮮豔,是想在宴席上拔得頭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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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柔被噎了一下,又看到旁邊的柳如眉,臉色更不好看了——她本想單獨找蘇清歡的麻煩,沒想到還有外人在。柳如眉看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連忙打圓場:“二小姐今日這身衣服真好看,咱們快些進去吧,免得誤了時辰。”
三人一起走進皇宮,禦花園裡早已熱鬨非凡。澄瑞亭建在湖邊,亭子裡擺著幾張圓桌,桌上鋪著明黃色的錦緞,放著精致的果盤和茶盞。亭外的草地上搭著幾座彩棚,棚下擺放著琴棋書畫,幾個公子正圍在一起下棋,還有些貴女在湖邊賞景,說說笑笑,倒也愜意。
蘇清歡剛找了個位置坐下,就見太監高聲通報:“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等陛下和皇後坐下後,才敢依次落座。陛下穿著明黃色的龍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向眾人道:“今日春光正好,朕設宴邀請各位前來賞春,大家不必拘束,儘興就好。”
話音剛落,宮女們就端著酒菜依次上前,又有樂師在亭外演奏起悠揚的樂曲。蘇清歡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塊水晶蝦餃,就見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放著十幾個琉璃盞,每個琉璃盞都有巴掌大小,通體透明,在陽光下泛著七彩光芒,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這是西域進貢的琉璃盞,朕今日賞給各位,希望大家能像這琉璃盞一樣,晶瑩剔透,心懷坦蕩。”陛下笑著說道,示意太監將琉璃盞分下去。
蘇清歡接過琉璃盞,入手微涼,盞壁薄如蟬翼,確實是件寶物。她正細細打量,突然聽到“嘩啦”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蘇清柔的驚呼聲:“哎呀!我的琉璃盞怎麼掉了?”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蘇清柔蹲在地上,手裡空空如也,地上散落著一堆琉璃碎片,她眼眶通紅,看向蘇清歡的眼神帶著委屈:“姐姐,我剛才想跟你說話,你怎麼突然推我一下?這可是陛下賞賜的琉璃盞,如今碎了,陛下怪罪下來,我可怎麼辦啊?”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清歡身上。柳如眉連忙替她辯解:“二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剛才蘇小姐一直坐在我身邊,根本沒動過啊!”
蘇清柔卻不依不饒,站起身來,走到陛下麵前,屈膝行禮道:“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屬實,剛才臣女確實是想跟姐姐說話,可姐姐不知道為何,突然推了臣女一把,導致琉璃盞摔碎。臣女知道琉璃盞珍貴,可姐姐也不能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啊!”
皇後皺了皺眉,看向蘇清歡:“蘇小姐,此事你怎麼說?”
蘇清歡放下筷子,緩緩站起身來,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帶著一絲淺笑:“皇後娘娘,臣女剛才一直與柳小姐說話,未曾靠近二妹妹半步,何來‘推她’一說?再者說,二妹妹手中的琉璃盞是陛下賞賜的珍品,她若是真心愛惜,定會好好拿著,怎麼會輕易摔碎?依臣女看,此事恐怕另有蹊蹺。”
蘇清柔急了,提高聲音道:“你胡說!我明明看到你伸手推我了!在場的人說不定也看到了!”她轉頭看向周圍的貴女,希望有人能幫她作證,可那些貴女要麼低下頭,要麼假裝看風景,沒人敢出聲——蘇清歡上次在賞花宴上的手段大家都看在眼裡,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陛下眯了眯眼睛,看向蘇清歡:“蘇小姐,你說此事另有蹊蹺,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