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靖安侯府,處處透著股沁人心脾的雅致。西跨院的紫藤蘿爬滿了雕花廊架,淡紫色的花瓣像綴了層碎月光,風一吹便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疊出滿地溫柔。蘇清歡正坐在廊下的軟榻上,手裡捏著枚新得的暖玉棋子,漫不經心地對著石桌上的棋局發呆——這局“七星伴月”她昨日和祖父對弈時隻走了三步,今日再看竟覺得處處是破綻,倒像是自己故意給老爺子留了後路。
“小姐,夫人讓人來催了,說賓客們都快到齊了,讓您趕緊去前院梳妝。”貼身丫鬟晚晴捧著件水綠色的襦裙快步走來,裙擺掃過廊下的銅鈴,叮當作響。
蘇清歡抬眼瞧了瞧日頭,指尖的暖玉還帶著體溫:“急什麼,左右不過是場賞花宴,難不成還能少了我這杯茶?”話雖這麼說,她還是慢悠悠起身,任由晚晴替自己整理衣襟。今日是母親柳氏特意辦的賞花宴,說是為了聯絡京中貴婦們的情誼,實則是想借著機會,讓她多認識些適齡的世家公子——自打上次她在宮宴上“不小心”拆穿了丞相千金李嫣然的假才情,京中便有不少人暗戳戳議論,說靖安侯府的嫡小姐性子太烈,怕是不好相與。柳氏急得嘴上起泡,連著幾日拉著她耳提麵命,讓她今日務必收斂些脾氣。
“小姐,您今日可千萬少說話多吃點心,彆再跟人拌嘴了。”晚晴一邊替她梳發,一邊小聲叮囑,“昨兒夫人還說,要是您再惹出是非,就要把您房裡的話本都收走呢。”
蘇清歡對著銅鏡撇了撇嘴,看著鏡中那張明眸皓齒的臉——這張臉是原主的,卻帶著她穿越過來後的靈動勁兒,尤其是一雙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藏不住半點情緒。她伸手撥了撥鬢邊的珍珠釵,笑道:“放心,我今日定當做個‘嫻靜少言’的大家閨秀,保管讓母親滿意。”
話音剛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丫鬟的驚呼。蘇清歡挑眉:“這是怎麼了?賓客還沒到齊,就有人先鬨起來了?”
晚晴也側耳聽了聽,臉色微變:“好像是前院傳來的聲音,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兩人快步往前院走,剛轉過月亮門,就見前庭的牡丹花叢旁圍了一圈人,柳氏正站在人群中央,臉色發白地對著地上碎成幾片的琉璃盞歎氣。那琉璃盞是西域進貢的珍品,通體剔透,盞壁上刻著纏枝蓮紋,是柳氏最寶貝的物件,平日裡連碰都舍不得讓彆人碰,今日竟被人摔碎了。
“母親,怎麼了?”蘇清歡快步上前,扶住柳氏的胳膊。
柳氏見她來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壓低聲音道:“方才你王嬸母家的表兄趙文軒,非要拿這盞子賞玩,我攔都攔不住,結果他手一滑,就摔了……”
蘇清歡順著柳氏的目光看去,隻見人群外站著個身穿寶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出頭,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隻是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仿佛摔碎的不是稀世珍品,而是個普通的瓷碗。他見蘇清歡看過來,不僅沒有歉意,反而微微揚起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趙文軒是柳氏遠房表姐的兒子,仗著家裡和侯府沾了點親,便時常來府中走動,平日裡總愛裝作一副文雅書生的模樣,實則心胸狹隘,還愛占些小便宜。蘇清歡以前就見過他幾次,每次都覺得這人虛偽得很,今日倒是讓她抓著個正著。
“趙表兄,”蘇清歡往前走了兩步,聲音清亮,剛好讓周圍的人都能聽見,“這琉璃盞是西域進貢的珍品,我母親平日裡寶貝得緊,你竟然拿在手裡賞玩,怎麼就這麼不小心摔了?”
趙文軒沒想到蘇清歡會直接開口問他,愣了一下,隨即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清歡表妹,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方才我正拿著盞子看,誰知旁邊的丫鬟突然撞了我一下,我才失手摔了的。”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一個嚇得臉色發白的小丫鬟,“就是她,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那小丫鬟是府裡新來的,名叫春桃,平日裡膽子就小,此刻被趙文軒指著,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連連擺手:“不是我,表少爺,我沒有撞您……我隻是路過,您自己手滑摔了盞子,怎麼能賴我呢?”
趙文軒臉色一沉,語氣也重了些:“你這丫鬟,怎麼還敢頂嘴?明明是你撞了我,我才摔了東西,難不成你還想撒謊不成?”他仗著自己是主子,想把責任都推到春桃身上,周圍的人大多是來看熱鬨的,也沒人敢站出來替春桃說話。
柳氏看著這場景,心裡也有些為難。趙文軒畢竟是親戚,要是真追究起來,怕是會傷了和氣;可春桃是府裡的丫鬟,要是平白無故被冤枉,傳出去也不好聽。她正想開口打圓場,卻被蘇清歡拉住了。
“趙表兄,你說春桃撞了你,那你可有證據?”蘇清歡目光平靜地看著趙文軒,“方才這裡圍著不少人,要是春桃真撞了你,總該有人看見吧?你不妨說說,是誰看見她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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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軒被問得一噎,他剛才不過是隨口胡謅,哪裡有什麼證據?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強撐著說道:“方才人多眼雜,大家可能沒注意到。可這丫鬟平日裡就笨手笨腳的,撞了人也不敢承認,不是很正常嗎?”
“哦?照表兄這麼說,隻要一個人平日裡笨手笨腳,那出了事情就一定是她的錯?”蘇清歡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神卻帶著幾分銳利,“那我倒想問問表兄,你去年在酒樓裡喝酒,不小心打翻了酒壺,把鄰桌客人的衣服弄臟了,難不成也是因為那客人平日裡‘笨手笨腳’,撞了你不成?”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去年趙文軒在酒樓裡闖了禍,還想賴在彆人身上,最後還是靖安侯府派人去賠了錢,才把事情壓下去。這事在京中世家圈子裡算不上什麼秘密,隻是沒人敢當著趙文軒的麵提,沒想到蘇清歡今日竟直接說了出來。
趙文軒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又羞又氣:“蘇清歡!你胡說八道什麼?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你提它乾什麼?”
“我隻是覺得,表兄既然自己也有過‘手滑’的經曆,就該明白,有時候摔了東西,不一定是彆人的錯,也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蘇清歡語氣依舊平靜,卻字字誅心,“更何況,春桃是府裡的丫鬟,她平日裡做事認真,從未出過差錯,怎麼偏偏到了你這裡,就成了‘笨手笨腳’的人?表兄這話說得,倒像是故意針對她似的。”
周圍的人也紛紛點頭,看向趙文軒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鄙夷。趙文軒被說得啞口無言,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隻能惡狠狠地瞪著春桃,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春桃見蘇清歡為自己說話,膽子也大了些,鼓起勇氣說道:“表少爺,我真的沒有撞您。方才我路過的時候,明明看見您手裡的盞子沒拿穩,才掉在地上的。您不能為了推卸責任,就冤枉我啊。”
“你還敢說!”趙文軒氣得發抖,伸手就要去打春桃,卻被蘇清歡一把攔住了。
“趙表兄,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想打一個丫鬟,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吧?”蘇清歡的力氣不大,卻穩穩地攔住了趙文軒的手,“更何況,這盞子是你摔碎的,你不道歉也就罷了,還想打人,這就是你平日裡標榜的‘君子風度’?”
趙文軒被蘇清歡說得顏麵儘失,又掙脫不開她的手,隻能氣急敗壞地喊道:“蘇清歡!你彆太過分了!不就是一個破琉璃盞嗎?大不了我賠給你們就是了,你何必在這裡揪著不放,讓我難堪?”
“破琉璃盞?”蘇清歡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趙表兄,這琉璃盞是西域國王特意進貢給陛下的,陛下又賞賜給了我祖父。這盞子不僅價值連城,更代表著陛下對我侯府的恩寵,你說它是‘破琉璃盞’,難不成是覺得陛下的賞賜不值錢,還是覺得我侯府不配擁有這樣的恩寵?”
這話可就嚴重了,牽扯到了陛下的恩寵,可不是小事。周圍的人臉色都變了,紛紛往後退了兩步,生怕被牽扯進去。趙文軒也嚇得臉色慘白,他剛才一時口快,竟忘了這琉璃盞的來曆,現在被蘇清歡這麼一說,他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