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永寧侯府,恰是一派“芍藥開時春晝永,薔薇落處晚風柔”的景致。西跨院的薔薇架下,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泛著溫潤的光,沈清沅正對著銅鏡由丫鬟挽月梳理長發,鏡中少女眉如遠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星,一身月白色繡暗紋的襦裙襯得身姿窈窕,隻待辰時過半,便要隨父親永寧侯沈從安往鎮國公府赴宴——今日是鎮國公老夫人的六十大壽,京中勳貴幾乎儘數到場,說是祝壽,倒更像一場暗藏機鋒的“社交場”。
“姑娘,您說今日國公府的宴席,那位剛從江南回京的柳家小姐會不會來?”挽月一邊將一支嵌珍珠的玉簪簪進沈清沅發間,一邊好奇地問道,“昨兒聽廚房的張媽說,這位柳小姐在江南時就以‘才貌雙絕’聞名,還得了聖上禦賜的‘慧心蘭質’匾額呢!”
沈清沅對著銅鏡輕輕挑眉,指尖摩挲著袖口精致的纏枝蓮紋樣,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管她來不來,咱們既不是去比美的,也不是去爭匾額的,不過是走個過場,吃兩碟精致點心,聽幾段趣事罷了。倒是你,彆到了國公府看見新奇玩意兒就挪不動腳,上次去禮部尚書府赴宴,你盯著人家廊下的鸚鵡看了半盞茶的功夫,差點把給尚書夫人的賀禮都忘在花廳了。”
挽月被說得臉頰一紅,急忙擺手:“姑娘!那不是鸚鵡長得好看嘛,綠羽毛配紅爪子,還會說‘客官裡邊請’,奴婢還是頭回見這麼有意思的鳥兒!這次奴婢肯定記著,絕不給姑娘添麻煩!”
主仆二人說說笑笑間,外頭傳來管家沈忠的聲音:“大小姐,侯爺在府門口備好了馬車,說是再不走,怕是要趕不上國公府的開場茶了。”
沈清沅應了聲“知道了”,起身接過挽月遞來的素色紗巾搭在臂彎,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隨侍的小丫鬟春桃手裡的賀禮——一隻紫檀木錦盒,裡邊裝著她親手繡的“百壽圖”帕子,針腳細密,配色雅致,比那些金銀珠寶多了幾分心意。待一切收拾妥當,她提著裙擺快步走出院門,隻見父親沈從安已身著藏青色朝服站在馬車旁,身姿挺拔,麵容威嚴,見她出來,原本嚴肅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沅兒,今日宴席上魚龍混雜,少說話,多觀察,彆像上次在公主府那樣,又跟戶部侍郎家的公子辯什麼‘農桑之策’,免得惹人生厭。”
沈清沅吐了吐舌頭,乖巧地應道:“爹,女兒知道啦!上次那是戶部侍郎家的公子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還說農家女隻會養蠶織布,成不了大器,女兒才忍不住跟他辯了幾句。再說了,女兒說的‘農桑乃國之根本,女子亦能為農桑出力’,也沒說錯呀,您不還誇女兒說得有道理嘛!”
沈從安被女兒堵得啞口無言,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將她扶上馬車:“你呀,就是嘴皮子厲害。罷了,出門在外,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馬車緩緩駛離永寧侯府,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響,沈清沅掀開車簾一角,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街邊小販叫賣著新鮮的櫻桃和桑葚,茶館裡傳來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聲音,偶爾有穿著綢緞衣裳的公子小姐騎馬而過,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她心中不禁感慨,穿越到這個架空的大靖王朝已有三年,從最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連請安禮儀都弄不清楚的現代社畜,到如今能在侯府站穩腳跟、甚至偶爾能給父親出出主意的侯府千金,這三年的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鎮國公府門前。隻見國公府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燙金的匾額,門兩側立著兩尊威武的石獅子,門口已有不少官員和家眷陸續抵達,穿著各色服飾的丫鬟仆婦往來穿梭,好不熱鬨。沈清沅跟著父親剛走到門口,便見鎮國公府的大管家笑著迎了上來:“永寧侯、大小姐,快裡邊請!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說您二位要是到了,直接去東花廳奉茶。”
穿過雕梁畫棟的門廳,繞過栽滿牡丹的庭院,沈清沅跟著管家來到東花廳。花廳內早已坐了不少人,見沈從安進來,眾人紛紛起身見禮,沈清沅也跟著一一回禮,目光卻在人群中快速掃過——果然,戶部侍郎家的公子李修文也在,正端著茶杯跟旁邊的人說話,看見沈清沅,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趕緊移開了視線,想來是還記著上次被她“懟”的事兒。
沈清沅忍不住在心裡偷笑,找了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挽月和春桃則站在她身後。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丫鬟端來熱茶和精致的茶點,沈清沅拿起一塊杏仁糕放進嘴裡,甜而不膩,口感鬆軟,忍不住對挽月小聲說:“這國公府的點心就是不一樣,比咱們府裡的好吃多了,等會兒走的時候,咱們看看能不能討兩塊帶回去。”
挽月忍著笑點頭:“奴婢記著呢,等宴席散了,奴婢就去跟國公府的管事媽媽說。”
就在這時,花廳外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緊接著,一個穿著粉色襦裙、梳著雙環髻的少女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肌膚白皙,眉眼靈動,正是剛才挽月提到的柳家小姐柳如眉。柳如眉一進花廳,目光便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沈清沅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隨即走上前,對著沈清沅屈膝行禮:“這位便是永寧侯府的沈大小姐吧?久仰大名,我是柳如眉,剛從江南回京,今日得見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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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沅起身回禮,笑容溫和:“柳小姐客氣了,我也常聽人說起柳小姐在江南的趣事,說柳小姐不僅才貌出眾,還曾在江南組織女子紡紗織美,幫助了不少貧苦百姓,真是令人敬佩。”
柳如眉沒想到沈清沅會知道自己在江南做的事,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說道:“大小姐過獎了,不過是些舉手之勞罷了。倒是大小姐,我聽京中的姐妹們說,大小姐不僅精通琴棋書畫,還懂醫術,去年冬天還治好了不少得了風寒的百姓,可比我厲害多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投機,旁邊的幾位小姐見了,也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聊起了京中的新鮮事。沈清沅一邊應付著眾人的提問,一邊暗中觀察——這些小姐們看似和氣,實則各有心思,有的是想打探永寧侯府的動向,有的是想跟柳如眉套近乎,還有的則是等著看誰會出醜,好湊個熱鬨。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管家進來通報,說老夫人已經在正廳等候,請各位賓客移步赴宴。眾人聞言,紛紛起身,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前往正廳。沈清沅跟著父親走在人群中,剛走進正廳,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正廳內燈火通明,中間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桌,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四周的柱子上掛著紅色的綢帶,上麵繡著“壽”字,牆角還擺放著幾盆盛開的牡丹,一派喜慶的景象。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錦袍,頭上戴著赤金鑲寶石的抹額,雖然年已六十,但精神矍鑠,眼神銳利。見眾人進來,老夫人笑著抬手:“都坐吧,今日是哀家的壽辰,大家不必拘謹,隻管吃好喝好。”
眾人紛紛行禮落座,沈清沅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旁邊正好是柳如眉。宴席剛開始,眾人還比較拘謹,隻是偶爾互相敬酒,說些吉祥話。可隨著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鬨起來,有的公子開始吟詩作對,有的小姐則聚在一起討論首飾衣裳。
就在這時,坐在老夫人旁邊的鎮國公夫人突然開口說道:“今日老夫人壽辰,各位都帶來了賀禮,哀家想著,不如讓大家把賀禮拿出來瞧瞧,也讓老夫人樂樂,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表示讚同,畢竟能在老夫人麵前露臉,也是一件好事。於是,大家紛紛讓丫鬟把賀禮拿上來,有送金銀珠寶的,有送名人字畫的,還有送珍稀藥材的,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老夫人一邊看,一邊笑著點頭,時不時還誇讚幾句。
輪到沈清沅時,她讓春桃把紫檀木錦盒遞上去,笑著說道:“老夫人,這是晚輩親手繡的‘百壽圖’帕子,雖然不值什麼錢,但也是晚輩的一片心意,還望老夫人不要嫌棄。”
老夫人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隻見帕子上繡著一百個不同字體的“壽”字,針腳細密,配色雅致,不禁眼前一亮,笑著說道:“沈丫頭有心了,這帕子繡得真好,比那些金銀珠寶更合哀家的心意。”
沈清沅剛想道謝,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哼,不過是塊繡帕子罷了,也值得老夫人這麼誇讚?依我看,怕是永寧侯府連件像樣的賀禮都拿不出來了吧?”
沈清沅循聲望去,隻見說話的是坐在對麵的禮部尚書家的二小姐王若彤。這位王二小姐一向眼高於頂,仗著父親是禮部尚書,在京中小姐圈裡橫行霸道,之前就因為沈清沅拒絕了她介紹的親事,一直對沈清沅心存不滿。
沈清沅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幾分,緩緩開口說道:“王二小姐這話可就不對了。賀禮的貴重與否,不在於它的價值,而在於送禮人的心意。老夫人一生見多識廣,什麼金銀珠寶沒見過?晚輩送這親手繡的帕子,不過是想讓老夫人感受到晚輩的一片孝心。倒是王二小姐,你送的那對金鐲子雖然貴重,但想必也是尚書大人從庫房裡隨便拿出來的吧?不知王二小姐自己又為老夫人做了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