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總帶著三分黏膩,將永寧侯府西跨院的紫藤花香揉得愈發纏綿。沈清辭指尖捏著枚剛剝好的鬆子,正低頭給腳邊蜷著的雪團貓順毛,窗欞外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哢嗒”聲——那是她特意讓暗衛在廊柱下裝的細瓷觸發裝置,尋常人路過隻會當是木頭發脆,唯有踩在特定位置才會發出這般短促的聲響。
“主子,”貼身丫鬟晚晴端著剛溫好的杏仁酪進來,見她忽然抬眼望向窗外,忙放輕了腳步,“方才前院來傳話,說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帶著新得的‘雨過天青’瓷盞來拜訪,說是特意來謝您上次指點他辨彆古瓷的恩情。”
沈清辭指尖的鬆子殼“嗒”地落在描金托盤裡,眼底掠過一絲玩味。這位戶部侍郎家的公子柳文軒,前幾日在珍寶閣辨瓷時被掌櫃坑了,還是她恰巧路過,用指甲刮了刮瓷釉下的氣泡,點破那是仿宣德年間的贗品。當時柳文軒感激涕零,連說要登門道謝,她原以為不過是客套話,沒成想這人倒是真來了,還特意帶著“雨過天青”這樣的珍品——要知道這釉色的瓷盞,便是宮裡也沒幾件。
“知道了,”她抬手將雪團貓抱到膝頭,指尖撓了撓貓下巴,“讓他在花廳稍候,我換件衣裳就來。”
晚晴應了聲“是”,轉身要走,卻被沈清辭叫住:“把我那隻‘歲寒三友’紋的銀手爐帶上,花廳的風口涼,彆讓客人等得久了著涼。”
這話聽著是體恤,晚晴卻心領神會——那銀手爐的夾層裡藏著小巧的銀針,若是客人遞來的茶點有問題,銀針一探便知。自家主子自從來了這侯府,看似活得自在,實則處處謹慎,畢竟這深宅大院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沈清辭換了件月白色繡暗紋的褙子,領口綴著兩顆圓潤的東珠,既不張揚,又透著貴氣。剛走到花廳外,就聽見柳文軒帶著幾分炫耀的聲音:“……這‘雨過天青’盞,是我托人從江南官窯特意燒的,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隻。沈小姐眼光獨到,定能看出這釉色的妙處。”
她挑了挑眉,推門而入時,恰好看見柳文軒正將一隻青釉瓷盞往桌案中央推。那瓷盞果然胎質細膩,釉色如雨後初晴的天空,泛著淡淡的青色光暈,確實是件佳品。可沈清辭的目光卻落在了柳文軒放在膝頭的右手——他的食指指節處有一道新鮮的劃痕,還泛著紅,不像是尋常磕碰,倒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到的。
“柳公子客氣了,”沈清辭在主位上坐下,晚晴適時將銀手爐放在她手邊,“不過是略懂些皮毛,倒是讓公子記掛至今。”
柳文軒見她進來,忙起身行禮,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驚豔:“沈小姐今日風采更勝往昔,這月白色襯得您肌膚勝雪,倒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子。”
這般露骨的誇讚,換做尋常閨閣女子怕是早已羞紅了臉,可沈清辭隻是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平淡:“柳公子過獎了。倒是公子這瓷盞,確實是件珍品,隻是不知公子今日登門,除了送瓷盞,還有彆的事嗎?”
她向來不喜歡繞彎子,柳文軒被她問得一愣,隨即笑道:“其實……是家父近來在戶部遇到些難題,聽聞永寧侯與陛下關係親近,想請沈小姐在侯爺麵前美言幾句。”
沈清辭握著茶盞的手指頓了頓,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原來這“雨過天晴”盞是敲門磚,真正的目的是想通過她走父親的門路。戶部侍郎柳大人近來在鹽稅改革上與其他官員起了爭執,據說還被陛下訓斥了幾句,看來是急著找靠山了。
“柳大人的事,是朝堂公務,”沈清辭將茶盞輕輕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一個閨閣女子,不便插手。再說父親向來公私分明,若是柳大人有理,即便無人美言,陛下也會明察;若是無理,即便我多言,也無濟於事。”
這話既給足了柳文軒麵子,又明確拒絕了他的請求。柳文軒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膝頭的衣料,像是在斟酌措辭。就在這時,他忽然起身,捧著那“雨過天青”盞走到沈清辭麵前:“沈小姐,這瓷盞您務必收下。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
沈清辭抬眼看向他,隻見柳文軒的眼神忽然變得熾熱,語氣也帶著幾分急切:“我對沈小姐一見傾心,若是您能收下這瓷盞,便是答應與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清辭忽然抬手,看似無意地碰了一下他手中的瓷盞。隻聽“嘩啦”一聲脆響,那“雨過天青”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柳文軒驚得臉色煞白,猛地後退一步,指著沈清辭道:“你……你怎麼敢摔了我的瓷盞!這可是我花了上千兩銀子定做的!”
沈清辭慢悠悠地起身,撣了撣褙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柳公子這話就不對了。是你自己沒拿穩,怎麼能怪我?再說,不過是一隻瓷盞,碎了便碎了,柳公子這般大呼小叫,倒是顯得小家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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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柳文軒氣得臉色通紅,手指著沈清辭,卻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原本是想借著瓷盞碎了的由頭,讓沈清辭對他有所愧疚,再順勢提出婚約,沒成想沈清辭不僅不愧疚,還反過來嘲諷他。
就在這時,花廳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永寧侯沈毅帶著幾個家丁走了進來。他剛從外麵回來,就聽聞柳文軒在花廳裡大呼小叫,忙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沈毅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瓷碎片,又看向臉色鐵青的柳文軒,語氣帶著幾分威嚴。
柳文軒見沈毅來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上前一步,委屈地說道:“侯爺,您可得為我做主啊!我特意帶著‘雨過天青’盞來拜訪沈小姐,誰知沈小姐不僅不領情,還故意摔碎了我的瓷盞,還說我小家子氣!”
沈毅皺了皺眉,看向沈清辭,等著她解釋。
沈清辭微微一笑,走到沈毅身邊,聲音清晰:“父親,並非女兒故意摔碎瓷盞。方才柳公子捧著瓷盞走到我麵前,說對我一見傾心,想讓我收下瓷盞作為定情信物。女兒不願,便想抬手拒絕,誰知柳公子自己沒拿穩,瓷盞才掉在地上。”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柳公子身為朝廷官員之子,本該知書達理,卻在侯府花廳裡大呼小叫,還誣陷女兒,這難道不是小家子氣嗎?”
柳文軒沒想到沈清辭會倒打一耙,急得跳腳:“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說要讓你收下瓷盞作為定情信物了?你這是汙蔑!”
“哦?”沈清辭挑眉,目光落在他食指的劃痕上,“柳公子方才說這瓷盞是您托人從江南官窯定做的,那想必您對這瓷盞十分愛惜。可您食指上的劃痕,看著像是被瓷片劃到的,若是您真的愛惜這瓷盞,怎麼會讓自己受傷呢?莫非……這劃痕是您之前故意弄傷,想嫁禍給彆人的?”
柳文軒下意識地將手藏到身後,臉色更加蒼白。他食指上的劃痕確實是昨天不小心被瓷片劃到的,可他沒想到沈清辭會注意到這個細節,還用來質疑他。
沈毅何等精明,一看柳文軒的反應,就知道沈清辭說的是實話。他臉色一沉,對柳文軒道:“柳公子,我永寧侯府雖不是什麼頂級權貴,但也容不得你這般放肆。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丟的不僅是你的臉,還有你父親的臉。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以後不必再來了。”
柳文軒還想辯解,可看到沈毅冰冷的眼神,以及周圍家丁不善的目光,隻好咬了咬牙,狼狽地轉身離開了侯府。
看著柳文軒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沈清辭忍不住笑了出來:“父親,您看他那模樣,活像隻鬥敗了的公雞。”
沈毅無奈地搖了搖頭,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總是這麼機靈。不過這次也多虧了你,不然還真被他蒙騙了。”
“那是自然,”沈清辭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女兒可是您的女兒,怎麼會那麼容易被人欺負?”
晚晴在一旁笑著附和:“主子說得對,方才柳公子那副嘴臉,看著就讓人不舒服。還好主子機智,揭穿了他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