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靖安侯府,連風都裹著三分軟媚的花香,唯獨攬月軒的偏廳裡,氣氛卻繃得比繡娘手中的金線還緊。沈清歡指尖捏著半塊剛剝好的鬆子糖,眼尾卻掃著對麵端坐著的、一臉“我有要事相商”的大理寺少卿秦越,嘴角先忍不住勾了勾——這位素來以“鐵麵無私”聞名的秦大人,今日居然穿了件月白錦袍,領口還繡了朵極淡的蘭草,倒像是怕嚇到她這“深閨弱質”一般。
“秦大人今日尋我,總不會是來誇我新得的這盆‘醉流霞’開得好吧?”沈清歡將鬆子糖丟進嘴裡,甜意漫開的瞬間,語氣也帶了幾分輕快,“畢竟您上次見著我院子裡的錦鯉,都能板著臉說‘此魚腹圓如鼓,恐是貪食傷了腸胃,需節製投喂’,如今對著這嬌氣的杜鵑,總不至於突然轉了性子。”
秦越握著茶盞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頓,耳尖竟微微泛紅。他確實是被沈清歡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難住了——從前查案時遇上的貴女,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故作矜持,偏這位靖安侯府的嫡小姐,既能拿著賬本跟商戶討價還價,又能對著屍體冷靜分析,如今還能拿他上次的“錦鯉諫言”開涮,倒讓他準備好的一堆“嚴肅開場白”都堵在了喉嚨裡。
“沈小姐說笑了。”秦越清了清嗓子,終於找回了幾分平日裡的沉穩,“今日前來,是為了三日前城南琉璃坊失竊一案。案發現場除了被打碎的十二隻琉璃盞,還留了一塊刻著‘靖安’二字的玉佩,據坊主辨認,那玉佩的製式,與侯府常用的極為相似。”
這話一出,連廊外的風似乎都停了。沈清歡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卻沒露出半分慌亂,反而身子微微前傾,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秦大人是懷疑侯府中人偷了琉璃坊的東西?可那琉璃盞雖精致,卻也值不得上千兩銀子,侯府還不至於缺這點錢。再者,真要偷東西,誰會蠢到把刻著自家名號的玉佩留在現場?”
“沈小姐所言極是,這也是此案的蹊蹺之處。”秦越從袖中取出一張描金箋,推到沈清歡麵前,“這是琉璃坊失竊的物品清單,除了十二隻琉璃盞,還有一尊一尺高的和田玉觀音像,那觀音像的底座夾層裡,藏著一份密函——據線人來報,那密函與三年前戶部侍郎貪墨案有關,而當年負責此案的官員,正是如今的禮部尚書周顯。”
沈清歡拿起清單,目光在“和田玉觀音像”幾個字上停了片刻,心中忽然有了個念頭。三年前戶部侍郎貪墨案她略有耳聞,當時案子查了一半,主犯卻突然“病逝”在獄中,所有證據也隨之湮滅,如今看來,竟是周顯在背後做了手腳。而這次琉璃坊失竊,恐怕根本不是為了財物,而是為了那封密函——至於那塊“靖安侯府”的玉佩,分明是有人想栽贓嫁禍。
“秦大人可有懷疑的人選?”沈清歡放下清單,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周顯這些年在朝中根基不淺,若真要查他,恐怕會遇到不少阻力。”
“目前最可疑的,是周顯的遠房侄子周明軒。”秦越低聲道,“此人素來遊手好閒,三日前有人看到他在琉璃坊附近徘徊,且他近日突然多了一筆來路不明的銀子。隻是此人狡猾得很,我們派人盯著他,卻始終抓不到確鑿證據。”
沈清歡端起茶盞,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卻掩不住眼底的精光。她忽然想起前幾日去參加賞花宴時,周明軒曾故意撞到她,還“不小心”將酒灑在了她的裙擺上——當時她隻當是對方輕薄無禮,如今想來,說不定是想趁機偷她身上的飾物,用來偽造侯府與失竊案有關的證據。
“秦大人,我倒有個主意。”沈清歡放下茶盞,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三日後便是護國寺的浴佛節,京中權貴都會去上香,周明軒作為周顯的侄子,定然也會去。到時候,我們可以……”
她湊近秦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秦越越聽眼睛越亮,等她說完,忍不住撫掌道:“沈小姐此計甚妙!既不會打草驚蛇,又能讓周明軒自露馬腳。隻是此事凶險,還需沈小姐多費心。”
“為了洗清侯府的嫌疑,也為了查清三年前的舊案,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沈清歡笑了笑,又拿起一塊鬆子糖,“不過秦大人可得答應我,若是此案破了,你得陪我去西街的‘福記’吃一碗杏仁酪——我聽說他家新出了桂花味的,甜而不膩,最是好吃。”
秦越看著她眼中亮晶晶的期待,隻覺得心中某處軟了下來,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好,若是此案告破,我便陪沈小姐去吃杏仁酪。”
三日後,護國寺人聲鼎沸,香煙繚繞。沈清歡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挽著母親柳氏的胳膊,慢悠悠地走在大殿外的回廊上,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著四周。不遠處,周明軒果然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正陪著一位妝容豔麗的女子說話,眼神時不時往大殿內瞟,顯然是在等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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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去那邊的偏殿燒炷香,您在這裡等我片刻。”沈清歡對柳氏說了一句,便提著裙擺往偏殿走去。剛走到偏殿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灰衣的小廝鬼鬼祟祟地站在柱子後麵,手裡還拿著一個錦盒。
沈清歡心中一動,故意放慢了腳步,裝作整理裙擺的樣子,耳朵卻仔細聽著小廝的動靜。隻聽那小廝對著一個方向低聲道:“公子,東西已經拿到了,咱們什麼時候走?”
緊接著,周明軒的聲音傳了過來:“急什麼?等會兒沈清歡來了,咱們把這錦盒‘不小心’掉在她麵前,讓她替咱們背這個黑鍋。到時候靖安侯府自顧不暇,誰還會查那封密函的事?”
沈清歡眼底的寒意一閃而過,麵上卻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她故意咳嗽了一聲,轉過身來,正好對上周明軒驚訝的目光。
“周公子,好巧啊。”沈清歡走上前,語氣自然得仿佛隻是偶然遇見,“你也來護國寺上香?這位是……”
周明軒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沈清歡,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勉強笑了笑:“沈小姐,真是巧了。這位是我的遠房表妹,今日陪她來上香。”
那灰衣小廝見情況不對,悄悄往後退了退,想要溜走,卻被突然出現的兩個大理寺捕快攔住了去路。周明軒臉色一變,剛想開口,就見秦越穿著一身便服,從偏殿的另一側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份文書。
“周公子,彆來無恙啊。”秦越走到周明軒麵前,語氣冰冷,“三日前城南琉璃坊失竊,丟失了一尊和田玉觀音像,不知周公子可有見過?”
周明軒強作鎮定:“秦大人說笑了,我近日一直在府中,從未去過什麼琉璃坊,怎麼會見過那玉觀音像?”
“是嗎?”秦越冷笑一聲,指了指那灰衣小廝手裡的錦盒,“那不知你這小廝手裡的錦盒裡,裝的是什麼?不如打開讓我們看看?”
周明軒臉色煞白,想要阻止,卻被捕快按住了胳膊。那小廝嚇得渾身發抖,錦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滾了出來——正是那尊一尺高的和田玉觀音像,底座已經被打開,夾層裡的密函也露了出來。
“周公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秦越撿起密函,打開看了一眼,語氣更加嚴厲,“這密函上清楚地寫著三年前戶部侍郎貪墨案的真相,還有你叔父周顯收受賄賂、銷毀證據的記錄。你以為偷了玉觀音像,再嫁禍給靖安侯府,就能掩蓋真相嗎?”
周明軒癱倒在地,麵如死灰,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你們怎麼會知道……”
沈清歡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早就料到周明軒會把密函藏在玉觀音像裡,也早就安排了捕快在這裡等著——如今人贓並獲,周顯就算想包庇,也無能為力了。
周圍的香客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對著周明軒指指點點。周顯也聞訊趕來,看到地上的玉觀音像和密函,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切,今日算是徹底完了。
秦越讓人把周明軒和那小廝押了下去,又拿著密函對周顯道:“周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還請你跟我回大理寺一趟,配合調查。”
周顯踉蹌了一下,被兩個捕快架住,狼狽地離開了護國寺。圍觀的香客們紛紛拍手稱快,都在稱讚秦越公正嚴明,也有人認出了沈清歡,誇讚她聰慧過人,幫著破了這麼大的案子。
柳氏走到沈清歡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滿是欣慰:“歡兒,你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