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秋的風裹著金桂的甜香,卷過永寧侯府雕梁畫棟的飛簷,將正廳前懸掛的“福祿壽喜”錦幔吹得輕輕晃蕩。蘇清沅坐在西次間的軟榻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腕間一串銀絲嵌南珠的手釧,耳尖卻精準地捕捉著隔壁正廳裡傳來的細碎聲響——那是她那位“好二嬸”柳氏,正捏著嗓子跟幾位誥命夫人吹噓自己女兒蘇明薇新得的那支赤金點翠步搖。
“……可不是嘛,前兒個宮裡的李嬤嬤來府裡,見了明薇這步搖都誇呢,說這翠羽是南邊進貢的翡翠鳥翎,整個京城也尋不出第二支來。”柳氏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低卻又藏不住的得意,像隻偷了油的老鼠,總想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蘇清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眼底掠過一絲促狹。她今兒穿了件月白色繡暗紋蘭草的褙子,下配水綠色百褶裙,烏發僅用一支羊脂白玉簪綰著,素淨得像株雨後的蘭草,可誰也沒瞧見,她袖袋裡正躺著個讓柳氏今夜注定睡不著覺的“小驚喜”。
“姑娘,時辰差不多了,夫人讓咱們去正廳給老夫人請安呢。”貼身丫鬟挽月捧著一件藕荷色夾襖走過來,語氣裡帶著點擔憂,“二夫人今兒瞧著勢頭不對,您等會兒可得多留個心眼。”
“放心。”蘇清沅站起身,理了理裙擺上的褶皺,笑容明媚得像窗外的秋陽,“咱們這位二嬸啊,就像戲台子上的花臉,看著張牙舞爪,實則一戳就破。今兒這金桂宴,咱們且瞧她怎麼唱完這出‘炫富記’。”
說罷,她攜著挽月的手,緩步走向正廳。剛轉過回廊,就見蘇明薇穿著一身石榴紅的撒花襖裙,頭上插著那支被柳氏吹上天的赤金點翠步搖,扭著腰肢迎麵走來。見了蘇清沅,她故意停下腳步,抬手撥了撥步搖上的翠羽,語氣酸溜溜的:“喲,這不是大姐嗎?怎麼穿得這麼素淨?莫不是庫房裡沒好衣裳了?也是,畢竟大姐是侯爺撿回來的,跟咱們這些正經侯府嫡女,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話若是換了從前的蘇清沅,怕是要紅著眼眶說不出話來,可如今的蘇清沅,隻淡淡瞥了眼她頭上的步搖,慢悠悠道:“二妹妹這步搖確實好看,就是……”她故意頓了頓,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就是這翠羽瞧著有些發暗,莫不是被什麼東西熏著了?我記得前兒個路過二妹妹的院子,聞見一股濃重的油煙味,想來是廚房離得太近,連首飾都受了影響。”
蘇明薇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這院子的廚房確實離臥房近,每到做飯的時候就油煙彌漫,可她素來愛麵子,從未跟人提過這事。蘇清沅這話看似無意,實則戳中了她的痛處,讓她連帶著那支步搖都覺得不香了,抬手就想把步搖摘下來。
“妹妹彆急著摘啊。”蘇清沅輕輕按住她的手,笑容越發溫和,“畢竟是二嬸好不容易給你尋來的寶貝,若是摘下來,豈不是辜負了二嬸的一片心意?”
這話恰好被趕來的柳氏聽了去,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又堆起假笑:“清沅這話說得是,明薇啊,你可得好好戴著,彆弄丟了。”說著,她狠狠瞪了蘇明薇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是敢丟我的臉,看我怎麼收拾你”。
蘇明薇委屈地癟了癟嘴,卻不敢反駁,隻能悶悶地跟著柳氏往正廳走。蘇清沅看著她們母女倆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濃了——這才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正廳裡早已賓客滿座,永寧侯府的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手裡捏著一串佛珠,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正跟幾位相熟的老誥命說著話。見蘇清沅進來,老夫人眼前一亮,笑著招手:“清沅來了,快到祖母這兒來。”
蘇清沅快步走上前,屈膝行禮:“孫女兒給祖母請安,祝祖母福壽安康。”她的聲音清甜悅耳,舉止得體大方,引得在座的誥命夫人們紛紛點頭稱讚。
“好孩子,快起來。”老夫人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著她,越看越滿意,“瞧這模樣,真是越來越標致了。前兒個宮裡的皇後娘娘還跟我打聽你呢,說你上次進獻的那個‘曲轅犁’圖紙,幫了不少農戶的忙,想召你進宮說話呢。”
這話一出,滿廳皆驚。皇後娘娘召見,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就連一直故作鎮定的柳氏,也忍不住露出了嫉妒的神色。蘇明薇更是氣得指甲都快掐進肉裡了——她費儘心思討好宮裡的人,也沒得到這樣的待遇,蘇清沅不過是畫了張破圖紙,怎麼就入了皇後的眼?
蘇清沅謙遜地笑了笑:“祖母過獎了,孫女兒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之事,能幫到農戶們,已是孫女兒的榮幸。至於進宮之事,還需聽候祖母和父親的安排。”
她這話說得既得體又不失分寸,既給了老夫人和永寧侯麵子,又沒顯得張揚,讓老夫人越發歡喜,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一個勁兒地跟周圍的誥命夫人誇她懂事。
柳氏坐在一旁,聽著老夫人對蘇清沅的誇讚,心裡像被貓抓似的難受。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端起桌上的茶杯,假意笑道:“清沅啊,你如今可是咱們侯府的驕傲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畢竟是侯爺撿回來的,這身世終究是個缺憾。前兒個我聽人說,城南有個姓王的秀才,說是你的遠房親戚,想來認親呢。你說,這事咱們該怎麼處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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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可是誅心之言。在這個看重門第的時代,身世不明是最大的忌諱。柳氏這話一出口,滿廳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清沅身上,想看她如何應對。
挽月在一旁急得手心冒汗,想替蘇清沅辯解,卻被蘇清沅用眼神製止了。蘇清沅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看向柳氏,笑容依舊溫和,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二嬸這話,孫女兒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孫女兒記得,父親當年撿回我的時候,曾請官府備案,還請了高僧為我祈福,早已將我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我父母雙亡,並無任何親戚在世。不知二嬸說的這個姓王的秀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莫不是有人故意編造謠言,想破壞咱們侯府的名聲?”
她這話一下子就把矛頭指向了柳氏,暗示是柳氏故意找人來造謠,想敗壞她的名聲。柳氏臉色一變,急忙辯解:“清沅,你可不能這麼說!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心跟你提一句,你怎麼反倒懷疑我了?”
“二嬸是好心,孫女兒自然知道。”蘇清沅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誠懇起來,“隻是,如今京城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有些人見咱們侯府風光,就想編造些謠言來攀附,或是故意抹黑咱們侯府。二嬸若是再聽到這樣的謠言,可得仔細甄彆,彆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
她說得句句在理,既維護了自己的清白,又給了柳氏一個台階下,同時還提醒了在座的賓客——侯府樹大招風,難免會有謠言,大家可彆輕信。在座的誥命夫人們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蘇清沅的意思,紛紛點頭附和,說柳氏確實是太輕信人了,以後可得多加小心。
柳氏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強顏歡笑地應著。蘇明薇見母親吃了虧,想替母親出頭,卻被柳氏用眼神製止了——她知道,現在不是跟蘇清沅硬碰硬的時候,得等會兒的重頭戲。
很快,宴席開始了。仆人們端著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來,有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水晶肘子,還有蘇清沅特意讓人做的“桂花糯米藕”,甜香軟糯,深受女眷們的喜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說道:“各位夫人,今日承蒙大家賞臉來參加咱們侯府的金桂宴,老婆子心裡實在歡喜。為了給大家助興,我準備了一個小玩意兒,想請大家品鑒品鑒。”說著,她拍了拍手,兩個仆人抬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走了上來。
柳氏親自掀開紅布,托盤裡頓時露出一件金光閃閃的東西——那是一尊用純金打造的彌勒佛,佛像足有一尺高,身上還鑲嵌著不少紅寶石和藍寶石,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耀眼。
“我的天,這得花多少錢啊!”
“柳夫人真是大手筆啊!”
“這尊金佛,怕是能換一座小宅子了吧!”
賓客們紛紛發出驚歎聲,柳氏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看了蘇清沅一眼,故意說道:“這尊金佛,是我特意請工匠打造的,準備送給宮裡的太後娘娘,祝太後娘娘福壽綿長。隻是,我這眼光有限,不知道這金佛的做工好不好,還請各位夫人幫我品鑒品鑒,若是有不足之處,我也好讓工匠修改。”
她這話看似是請大家品鑒,實則是在炫耀自己的財力,同時也是在暗示蘇清沅——你不過是個身世不明的孤女,就算得到皇後的賞識,也比不上我能給宮裡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蘇清沅看著那尊金佛,眼底掠過一絲嘲諷。她早就知道柳氏會在宴會上搞小動作,卻沒想到她會這麼張揚——這尊金佛一看就價值不菲,柳氏不過是個侯府的二夫人,哪來這麼多錢買這麼貴重的東西?這裡麵肯定有貓膩。
就在這時,蘇清沅的貼身小廝墨竹快步走了進來,在蘇清沅耳邊低語了幾句。蘇清沅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