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改良車床精度升_在造大明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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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改良車床精度升(1 / 2)

夜色如墨,信王府後殿的書房裡卻燈火通明,三份截然不同的奏報攤在紫檀木大案上。

方正化垂手肅立,語調平穩得聽不出波瀾,內容卻驚心動魄:“白土坡聚眾已散。李千戶手段…卓有成效。屬下遣了幾個伶俐人混入流民裡,稍加煽動,隻說朝廷在秘製驅瘟神藥,‘臭煞閻羅’方能鎮住災年小鬼,又說那味兒其實與糞肥無異,多聞反能強身健體,壯漢子方能辟邪。那些愚夫愚婦半信半疑,又被李千戶部下持刀騎馬在遠處來回奔了幾趟,終是散了。隻是……”

他那張白淨臉皮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這法子,算是坐實了咱們那‘藥味兒十裡飄香’的名頭。恐怕日後那一帶地皮,三五年內都……”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大約是覺得有辱斯文。

朱由檢眼皮都沒抬,“嗯”了一聲。比起這臭名昭著,他更擔心硝晶產量。好在方正化很快補充:“硝田初成,日收硝晶雖糙,約莫十餘斤。隻要原料不斷,堆肥得法,‘氣’養足了,產量當能漸增。”

第二份是李若璉的口信轉達,充滿了殺氣騰騰的報功味道:“末將已將那幾個領頭的刺頭‘請’到新營地開荒地去了,殺雞儆猴,鞭子底下出孝子!五百青壯,筋骨不錯,就是性子野。末將打算照著練韃子的法子,先操練一個月,把‘服帖’兩個字刻進骨頭縫裡!”

朱由檢指尖在一份標注著“流民青壯營初步名冊”的卷宗上點了點。“營外放風,營內立威,打散編隊,重賞重罰。讓他把這幾條嚼爛了咽下去。”他頓了頓,“告訴他,操練歸操練,飯食不許克扣。肉暫時沒有,稠粥管夠。”

方正化凜然應喏:“是。”

第三份,魯大匠的字寫得歪歪扭扭卻力透紙背,隔著紙都能感受到那股火燒眉毛的焦躁:“王爺!槍管!膛線!拉不出來!又崩了兩個拉刀頭!急!急!!急!!!”末尾三個巨大的墨點,宛如絕望的呐喊。

朱由檢終於抬起頭,唇角竟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好了,方伴伴,硝田風波平息,功勞不小。流民的事讓若璉放手去管。”他站起身,拿起魯大匠那份催命符似的急報,“硝是源源不斷了,可槍,還是卡在喉嚨眼上。走,去工坊,瞧瞧老魯又糟蹋了多少好鋼。”

秘密工坊深處,蒸汽與水霧交織。

巨大水輪帶動粗糙的長軸吱呀旋轉,驅動著幾台原始的木鐵混合結構水力車床。工匠們圍著其中一台如同圍著瀕死的病人,愁雲慘淡。魯大匠更是急得嘴角燎起一圈火泡,汗珠子順著花白鬢角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沾滿油泥的前襟上。

那台車床的卡具上,一根槍管毛坯正被簡陋的“拉刀”艱難切削。拉刀並非後世螺旋狀鑽頭,而是一根頭部嵌著鋒利硬鋼刀齒的長鐵杆,由滑輪組拉著,在水力驅動下一點點費力地向槍管內壁“啃”出一條等寬的直槽。旁邊散落著幾塊崩斷的、形狀各異的鋼刀頭斷口,閃爍著幽冷的光。

“不行!又不行!”魯大匠跺著腳,指著剛剛“哢嚓”一聲再次光榮犧牲的拉刀頭怒吼,“這拉膛線的活兒就不是人乾的!比拿繡花針掏大糞還難!王爺您定下的那個什麼‘千分之三寸’的精度,神仙來了也辦不到!”他指著卡具上那根才拉了一半淺槽就被迫停工的槍管,“您看!深一鱗,淺一爪,歪歪扭扭,跟狗啃的也沒兩樣!這拉出來的線,還不如人家韃子拿篾條刮出來的滑溜管子好使!”

工匠們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朱由檢帶著方正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工坊門口。沒有預想中的怒氣,王爺平靜的聲音響起:“水輪出力不均,齒輪間隙太鬆,軸杆抖動如篩糠。卡具簡陋,全靠手調,固定槍管如靠天吃飯。拉刀全靠蠻力推進,毫無減震緩衝,刀頭不崩才怪。魯師傅,就這樣的床子,你能拉出膛線來,本王倒要賞你一塊‘神乎其技’的匾額了。”

魯大匠渾身一激靈,扭頭看見朱由檢,臉上的怒氣和委屈瞬間變成了尷尬和惶恐。“王、王爺……”他連忙躬身行禮,嗓子眼發乾,“是……是小的無能……”

朱由檢擺擺手,徑直走到那台故障車床前,手指敲了敲粗糙的卡具,又掂量了一下地上崩斷的拉刀。“不是你的錯。是這床子,”他頓了頓,吐出一個怪詞,“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魯大匠和周圍工匠一臉茫然。

朱由檢沒多解釋,目光掃過工坊。“有熟鐵鑄的新床子架子嗎?”

一個年輕工匠連忙指著一個角落:“王爺,有幾件新翻砂出來的基座和軸承座,剛打磨好,按您上回提的,用了模子,規整了些。”

朱由檢走過去,拿起炭筆,在一根粗壯的鑄鐵導軌基座上飛快描畫。筆尖劃過冰冷堅硬的金屬,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勾勒的不再是單純的一條線或一個麵,而是一種奇異而工整的波浪形條紋,如同某種玄奧的符號,精確地覆蓋在導軌的平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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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們圍攏過來,伸長脖子看,越看越是迷糊。方正化也是微微蹙眉,強忍著對這種“奇形怪狀”圖紙的本能不適。

“看到這種花紋沒有?”朱由檢畫完最後一筆,將炭筆扔回一旁,“這叫做‘防微杜漸紋’,專治你這床子抽風亂抖的毛病。”他不顧眾人更加迷茫的眼神,開始指揮。“老王,找硬橡木削嵌條,就按我畫的這個波浪大小削!小心點,厚薄要均等!老李,帶幾個人重新調整齒輪咬合間隙!記住,標準是齒麵上抹層薄油,轉動時能帶起油膜但不能有咣當聲!再找車床弄一對精密點的銅套,水輪軸那裡,彆再用破布片湊合了!”

“卡具要大改!”他拿起另一根車床橫梁部件,“這裡!這裡!打孔,上精鐵螺杆!螺母……嗯,暫時用銅的湊合。固定方式改螺旋推進夾緊,不能再是這種插銷式的蠻力鎖死!”他又指著一個笨重的鑄鐵滑塊,“這東西,邊上開長槽!裝上滑動軌道!拉刀的牽引索,加滑輪組,三組!要能順滑得像……像抽一根頭發絲,還帶點阻尼!”

一連串聞所未聞、精細到極致的要求砸下來,工匠們都懵了。魯大匠更是聽得額頭青筋亂跳,小心地問:“王爺……這……這得花多大功夫?還有,您這‘防微杜漸紋’,還有這‘帶阻尼的順滑’,小的……小的實在……”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變成一鍋煮沸了的漿糊。

朱由檢瞥他一眼,悠悠歎了口氣,說了一句讓魯大匠終生難忘的話:“唉,看來光畫圖還不行。準備點軟泥巴,越細越好。”他又對旁邊吩咐,“再去倉庫拿幾塊做水力閥門試驗剩下的……嗯,精鐵錠來。”

接下來的兩天,工坊幾乎變成大型手工作業現場。

在朱由檢親手捏出軟泥導軌模型,並將其精準地翻砂嵌入新鑄的精鐵軌道構件後,魯大匠和其他幾個經驗最老道的工匠,幾乎是趴在地上,用最細的銼刀、磨石,對著朱由檢捏出的模型,一點一點地修整著那些波浪狀的凹陷溝槽和凸起棱線,眼神專注得像在侍奉祖宗留下的珍寶。每一個弧度、每一個銜接點的平滑過渡,都必須做到“手指撫過毫無阻滯,肉眼看不出起伏”的標準。

新製的銅套、軸承經過無數次手工刮研調試,終於能夠達到朱由檢要求的“帶油膜無聲運轉”。

至於那個加裝了精確螺紋調節螺杆和堅固銅螺母的卡具,更是反複組裝拆卸了不下百遍。魯大匠和幾個老夥計用粗糲的手指撚著螺杆,眯著眼感受那細微的摩擦力道,一點點打磨螺母內紋,直到轉動起來鬆緊適度,不再有絲毫晃動間隙。

當最後一顆巨大的、象征著傳動核心的銅質“阻尼飛輪”被吊裝到位,調試好的精密滑輪組拉刀係統也被複位,幾桶乾淨冷水轟然傾泄而下,巨大水輪猛地一震,帶動著連接其上的粗壯長軸緩緩轉動起來。

這一次,嗡鳴聲低沉而穩定,不再是之前那種聲嘶力竭隨時要散架的哀嚎。整台改良後的車床矗立在工坊一角,灰黑色的鑄鐵骨架,黃銅部件閃著溫潤的光,巨大的水輪持續而有力地將動能傳遞至核心主軸。那主軸連接著全新設計的齒輪箱,原本粗放的木齒鐵輪換成了更精密匹配的鑄鐵齒輪,咬合間隙被嚴格控製在一線油膜的厚度,此刻正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穩力道,驅動著導軌上的滑鞍平穩行進。

四周的空氣都因這巨大而精準的機械律動而微微震顫,嗡嗡聲充滿了力量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卡具中央那根鋥亮的槍管毛坯上。朱由檢屏住呼吸,親自走到操作位,俯下身,眼睛貼近卡具。

方大總管端著他的銅胎琺琅茶杯站在旁邊,努力維持著雍容鎮定,指尖卻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發白。

李若璉也抽空溜達了過來,胳膊底下夾著他那柄標誌性的雁翎刀,粗獷的臉上寫滿了不屑一顧的懷疑。他對這些費工費料的“鐵疙瘩”始終沒啥好感,心裡更惦記著營地那五百個新兵蛋子操練的進度。要不是王爺非要搞這玩意兒,他早就去營地裡聽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鞭子響了。此時他撇著嘴,聲如洪鐘地嘟囔:“王爺,有這水磨工夫,末將都能練出一隊標槍手把韃子捅成蜂窩煤了!”

朱由檢壓根沒搭理他,目光鎖定在槍管上,深吸一口氣:“啟動拉刀!進刀量,一……絲!”

操作工位的年輕工匠手有點抖,小心翼翼地扳下控製拉刀進給速度的木杆。一根頭部鑲嵌著最新硬質鋼由魯大匠精心鍛打淬火過數十遍)刀齒的、細長的拉杆,在改良的精密滑輪組引導和多重防震緩衝的作用下,帶著輕微的嘶嘶聲,被強大的水力緩緩拽動著,堅定而平穩地刺入槍管內壁。

刀尖接觸金屬的瞬間,發出“滋——”的一聲極其細微卻清晰可聞的刮擦聲!

沒有令人心悸的抖動,沒有突兀的噪音變異。拉刀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穩穩牽引,勻速而堅定地向槍管內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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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的眼睛瞬間亮了。

時間仿佛凝固。隻有那“滋——滋——”的、令人汗毛倒豎的刮削聲持續不斷,如同毒蛇的舌信舔舐著金屬內壁。

方正化手裡的茶杯猛地一傾,溫熱的茶水潑出來少許,沾染了他寶藍色的袍袖。他卻渾然未覺,另一隻手下意識抓住了旁邊一根支撐用的木柱,骨節泛白。那綿長穩定的刮削聲,在他這種自詡雅致的人聽來,簡直比炮轟紫禁城還要刺耳,更像是有個怪物在他心肝上用指甲撓!

李若璉原本歪著脖子斜眼看,此時也被這持續不斷、帶著某種穿透金屬意誌的聲音吸引,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濃眉擰了起來,眼神裡的不屑漸漸被專注取代。這玩意兒……似乎真有點門道?

魯大匠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整張臉幾乎要貼在滑鞍的移動軌跡上,眼珠隨著那平穩行進的刀杆一寸寸移動,嘴裡念念有詞,仔細聽全是:“沒歪……沒跳……乖乖……吃進去了……穩……”

漫長的、令人窒息的等待後其實不過半炷香),拉刀行程終於抵達終點!操作工匠猛地向上提起控製杆,刀杆在精巧的機械結構下平穩退刀。

朱由檢一步上前,不等工匠動手,自己拿起一根細長的鋼絲探針,探入槍管。他屏住呼吸,緩慢地在內壁旋轉移動。針尖每一次劃過那條新生的螺旋線,通過指尖傳來的觸感都異常清晰——平滑,恒定!

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然後,他拿起另一根完全依照膛線設計標準打磨的光滑鐵棒——通條驗規。通條直徑精確地契合了膛線的陽線凸起部分)尺寸。他小心翼翼地將藤條插入槍管入口。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住了。

通條順暢地滑入,沒有一絲停滯,沒有毫厘偏移!如同遊魚入水,悄無聲息地直達管底!

工坊裡死寂一片。

方正化盯著那根消失的鐵棒,感覺自己引以為豪的鎮定也快繃斷了。

朱由檢猛地抽出通條,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亢奮:“測!測陽線高度!測纏度是否均勻!測陰線槽壁!快!”

魯大匠幾乎是撲了上去,那雙滿是老繭和油汙的大手此刻卻穩得如同鐵鉗。他迅速拿起專門打造的精鋼量規和卡尺——這也是朱由檢帶來的改進,雖然和後世精密卡尺不能比,刻度卻比尋常木尺精細得多。他極其仔細地測量著膛線凸起的高度陽線),又在不同的膛線位置卡住量具,對比數值,甚至對著門口射入的天光,眯著眼觀察螺旋線的傾斜角度是否均勻。

“王爺!”老匠人的聲音嘶啞發顫,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神了!神了!陽線高、幾乎一致!纏角……上下無差!陰線槽壁平整!老天爺……這……這是凡人能拉出來的管子?!王爺!王爺!成了!真他娘的成了!”

他猛地將卡尺和槍管舉過頭頂,對著工坊頂棚嘶吼,老淚縱橫。周圍工匠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有人把手裡的錘子、銼刀扔得老高,有人激動地抱在一起跳腳!

方正化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全是粗魯癲狂的歡呼聲。他下意識地再次抬起袖子,想遮住耳朵,卻發現袖子上的茶水汙漬愈發刺眼。再看看那個被舉著的、泛著冷光的槍管,又看看周圍陷入狂熱的人群,他隻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怪異和錯位。精密?穩定?就是剛才那串滋啦聲換來的?他低頭看著自己袖口上那片水漬,優雅全無,隻覺得一陣眩暈。

李若璉的大嗓門突兀地壓過所有歡呼:“等等!弄這麼精細有個鳥用?!上了膛線,打出去的鉛子就真能聽話?彆他娘的花了力氣光聽個響!王爺,試槍!得見真章!”

這句話如同冷水,瞬間澆滅了些許狂熱,也讓朱由檢冷靜下來。

“說得對。”朱由檢沉聲道,臉上笑容未斂,眼中卻已是冷靜的探詢,“魯師傅,拿個粗磨好的鉛彈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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