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懸梯無儘繞，慧眼破迷局
龍嶺迷窟的溶洞深處，水汽在岩壁上凝結成珠，像無數顆細小的珍珠鑲嵌在粗糙的石麵上。它們順著鐘乳石的尖端滴落，發出“嗒、嗒”的輕響，在空曠的石洞裡反複回蕩，層層疊疊，像是誰在暗處用骨節敲打著石壁，數著眾人逐漸加快的心跳。畢邪舉著特製洛陽鏟走在最前，鏟頭的金屬光澤在手電筒光柱下泛著冷意，與周圍潮濕的空氣碰撞出細微的白汽。他眉頭微蹙，總覺得這地方不對勁——腳下的石階蜿蜒向上，每一級都磨得光滑，顯然被人踩過無數次，可走了快半個時辰，卻像是在原地打轉，連頭頂鐘乳石的形狀都沒怎麼變過。
“他娘的邪門了！”王胖子扶著腰喘氣，肥碩的額頭上滲滿了汗珠，順著臉頰滑進衣領，把粗布褂子洇出一片深色。他抹了把臉，甩了甩手上的汗，“胖爺我數著步子呢，一步不落，明明走了兩百多階，咋還沒到頭？這梯子是長腳了還是成精了？再這麼走下去，彆說找內丹了，胖爺我這身肉都得瘦三斤！”他跺了跺腳下的石階，石質堅硬，發出沉悶的“咚”聲，回音在周圍蕩開，久久不散。
胡八一用手電筒照向頭頂，光柱穿透濃重的水汽，隻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蒙著層濕棉花。他收回光柱，照在腳下重複向上的石階上，聲音帶著凝重：“這不是普通的石階，是懸魂梯。”他頓了頓，指尖劃過石階邊緣一道細微的刻痕，“《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裡提過，這是種利用視覺誤差和磁場乾擾的陣法，看著是向上的梯子，實則在繞圈，每一步都在微調方向，不知不覺就會回到原點，能把人活活困死在裡麵，最後變成梯上的枯骨。”
sey楊拿出指南針，黃銅外殼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可打開一看，裡麵的指針卻像瘋了一樣瘋狂打轉，快得成了道虛影，根本無法定位方向。她皺著眉收起指南針：“磁場果然有問題，乾擾極強。而且你們看石階的紋路，”她用手電筒照著腳下的石階，“每一級都一模一樣，連邊緣磨損的痕跡、石縫裡嵌著的碎石都分毫不差，很可能是人為仿製的，目的就是讓人產生錯覺。”
蘇晴扶著冰冷的岩壁，指尖劃過那些重複的紋路，石麵的寒意透過指尖傳遍全身，讓她打了個寒顫。那些紋路像是用鑿子刻意刻上去的，呈螺旋狀向上，每一圈都和上一圈重合。她眉頭緊鎖：“我父親的筆記裡畫過類似的陣法，說是以‘九九歸一’為局，每九階為一個循環，循環往複，永無止境。除非找到‘破局之眼’，也就是陣法的樞紐，否則永遠走不出去，最終會耗儘體力，困死在這無儘的梯子上。”她抬頭望向梯頂，水汽模糊了視線，隻覺得那片黑暗像張開的巨口，隨時會將他們吞噬。
畢邪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潮濕的空氣帶著股土腥味湧入鼻腔。他激活夜視眼，淡綠色的視野瞬間覆蓋四周，石階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連石縫裡的苔蘚都看得一清二楚。果然，他發現了異常——每第九階石階的側麵，靠近岩壁的位置，都刻著一個極小的符號，隻有指甲蓋大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些符號與精絕古城壁畫上的鬼洞文同源，隻是更簡化，像是某種標記。這些符號連成一串，沿著石階向上延伸，像條隱形的蛇，將整個懸魂梯纏成了一個閉環。
【叮！檢測到懸魂梯陣法，觸發特殊簽到！是否簽到？】
“簽到。”畢邪在心裡默念，掌心的冷汗幾乎要浸濕工兵鏟的木柄。這懸魂梯一看就不是凡物，特殊簽到的獎勵定然非同小可。
【叮！簽到成功！獎勵：空間感知初級）。技能效果：可感知方圓五十米內的空間結構異常，識破視覺陷阱及鏡像迷陣。】
一股清涼的氣流突然湧入腦海，像是喝了口冰鎮的山泉，瞬間驅散了之前的憋悶。畢邪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懸魂梯那種“向上”的錯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結構，像條盤踞在岩壁上的巨蛇。他們其實一直在沿著傾斜的石壁繞圈，每一級石階的高度差被刻意抹平，再加上水汽造成的視覺模糊和相似的環境，才讓人誤以為在爬直梯。更關鍵的是，在環形結構的西側，有一處石階的顏色比周圍略深，那裡的空間波動與其他地方不同，像是有個缺口。
“我知道了！”畢邪突然開口，聲音在石洞裡激起層層回聲，“這梯子是假的，我們在繞圈！”他伸手指向西側那處石階，“出口在那兒，那階石階是活的，下麵是空的，能通到下麵的溶洞！”
王胖子瞪圓了眼，懷疑地看著那處石階，和其他台階沒什麼兩樣：“你咋知道？彆是瞎指吧？胖爺我可不想再繞了，這腿都快斷了！”他雖然嘴上不信，但心裡卻對畢邪多了幾分期待，畢竟之前畢邪的判斷從沒錯過。
“是空間感知技能。”畢邪解釋道，“剛簽到得到的，能感覺到空間結構的異常。你們看那階石階，顏色比周圍深，說明經常有人踩，磨損更嚴重，而且……”他走到那階石階旁，用特製洛陽鏟敲了敲石階邊緣，發出“空空”的悶響，與其他地方的“咚咚”聲截然不同，“下麵是空的，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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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一眼睛一亮，蹲下身仔細觀察。那階石階的邊緣果然有細微的縫隙，像是被人撬動過，縫隙裡還嵌著些新鮮的泥土。他用手指摳了摳縫隙，泥土簌簌落下：“畢邪說得對。懸魂梯的關鍵就在於‘閉環’，隻要找到其中一環的破綻，就能破局。這階石階確實有問題，普通的石階不會這麼鬆動。”他示意眾人退後，從腰間抽出工兵鏟，插進縫隙裡，猛地一撬。
“哢噠”一聲輕響，那階石階竟真的向上翻起，像個小蓋子，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一股更濃重的濕氣混雜著泥土的腥氣湧了上來，比懸魂梯上的氣味更陰冷，帶著股淡淡的腐味。
“真有洞口！”王胖子驚喜地喊，眼睛都亮了，“小畢你這技能簡直是神了！比老胡的羅盤靠譜十倍！胖爺我算是服了！”他說著就要往裡鑽，被胡八一一把拉住。
“彆急，先看看下麵的情況。”胡八一舉起手電筒，光柱順著洞口照下去，能看到一條陡峭的石梯向下延伸，兩側的岩壁上還釘著生鏽的鐵環，像是以前用來固定繩索的。“看來以前有人從這兒走過，應該是安全的。”
sey楊拿出熒光棒，掰亮了扔進洞口，綠色的光芒照亮了下方的空間：“下麵是平緩的通道，大概有十米深，看起來安全。我先下去探探路。”
“還是我來吧。”畢邪攔住她，晃了晃手裡的特製洛陽鏟，“我的空間感知能提前發現危險，更穩妥些。”他將洛陽鏟彆在腰間，抓住洞口邊緣，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雙腳落在下方的第一級石梯上，發出輕微的“咚”聲。
確認安全後，胡八一率先鑽了進去，接著是王胖子和sey楊，畢邪讓蘇晴最後下，自己殿後。剛鑽進洞口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哢噠”一聲輕響，那階石階竟自動合上了，恢複了原狀，仿佛從未被撬動過，嚴絲合縫，連縫隙都消失了。
“這機關夠精巧的。”畢邪摸著石壁上的凹槽，裡麵還殘留著齒輪轉動的痕跡，“看來以前有人經常走這條路，說不定就是那些尋找‘內丹’的人，也可能是守墓人留下的密道。”
通道裡比懸魂梯乾燥些，岩壁上布滿了鑿痕，深淺不一，顯然是人工開鑿的，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未清理乾淨的碎石。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出現了岔路，三條通道在眼前分開，像條三頭的蛇，分彆通向不同的方向。每條通道的入口處，石壁上都刻著奇怪的符號，筆畫古樸，帶著股神秘的氣息。
“又來？”王胖子臉都綠了，捂著額頭哀嚎，“這破地方是跟咱較勁呢？胖爺我寧願去跟紅犼打一架，也不想走這些彎彎繞繞！頭都快繞暈了！”他煩躁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滾進中間的通道，發出“咕嚕嚕”的聲響，消失在黑暗裡。
蘇晴走到石壁前，仔細辨認著那些符號，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的石麵：“這是唐代的方位符，分彆代表‘天、地、人’三才位。”她指著左邊的符號，“這個是‘天’，代表高空、未知；中間的是‘地’，代表大地、厚重；右邊的是‘人’，代表生靈、通途。”她回憶著父親筆記裡的內容，“我父親的筆記裡說，這種陣法通常以‘人位’為吉，‘天位’為凶，‘地位’藏秘，說是‘天位有險，地位藏秘，人位通途’，或許走中間的‘人位’更安全。”
畢邪卻激活空間感知，閉著眼感受了片刻。腦海中，三條通道的空間結構清晰地呈現出來——左邊的“天位”通道裡，空間波動劇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移動，而且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很可能有機關；中間的“地位”通道看似平穩，但深處的空間有折疊的跡象，像是個死胡同，進去就會被困住；右邊的“人位”通道，空間波動穩定，而且能感覺到有微弱的氣流流動，說明通向外麵。
“不對。”畢邪睜開眼，搖了搖頭，“中間的通道有空間折疊的波動，是死路，進去就出不來了；左邊的‘天位’有能量反應，很活躍，可能有機關或者活物；右邊的‘地位’……空間很穩定，而且有氣流，應該是出口，能通向我們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