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昆侖雪寂，靈氣淬神
昆侖山的雪，下了整整三個月。從玉虛峰往遠處望，連綿的雪山像被凍住的巨浪，峰頂埋在翻滾的雲海深處，偶爾有陽光刺破雲層，在雪地上投下轉瞬即逝的金斑。寒風卷著雪粒掠過冰崖，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那是這片亙古秘境獨有的低語。
畢邪坐在玉虛峰腹地的冰洞深處，洞口被積雪封得隻剩一道窄縫，透進的天光像摻了碎金的紗，斜斜落在他結滿薄霜的睫毛上。洞內靜得能聽見冰晶從洞頂生長的“劈啪”聲，每一粒雪落在洞外的聲響都清晰可辨。他盤膝而坐，周身縈繞著淡青色的氣流，那是天地靈氣被“天地靈氣吸收術”牽引，正順著周身百竅往體內鑽，每一次流轉，都讓他骨骼發出細微的嗡鳴，像有無數隻手在細細打磨著筋骨。
這是他閉關的第三個月。三個月前，他踩著及腰的積雪登上昆侖山頂時，係統麵板突然在風雪中彈出一行淡金色的字：【簽到昆侖秘境，獲神級功法——天地靈氣吸收術入門）】。彼時山巔正刮著能掀翻帳篷的罡風，零下四十度的低溫讓呼出的白氣瞬間成霜，他被吹得幾乎站不穩，指尖觸到冰層的瞬間，那股清涼的功法信息流便順著指尖鑽進腦海，像有位無形的師父在耳邊低語，一字一句教他如何引氣入體、導氣歸脈、化氣淬神。
“呼——”畢邪緩緩吐出一口白氣，氣柱在半空凝成六角形的冰花，又在接觸到他周身靈氣的瞬間消散。體內的靈氣比三個月前濃鬱了三倍，原本因突破神境而略顯駁雜的能量被靈氣一遍遍衝刷，變得愈發精純，流轉的速度也快了近一倍。他能清晰地“看”到靈氣在經脈中遊走的軌跡：從百會穴湧入，分作八股支流，順著脊椎兩側的經脈下行，繞過丹田時會打個旋，再彙入四肢百骸，最後像小溪歸海般流回丹田處的氣旋。那氣旋如今已有拳頭大小，轉動時發出“嗚嗚”的輕響，青芒中透著淡淡的金紫——那是神境權柄與天地靈氣交融的痕跡。
冰洞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隔著厚厚的積雪，卻瞞不過他此刻被靈氣滋養得愈發敏銳的感知。那腳步聲很輕，帶著刻意放緩的節奏，每一步都踩在雪層較硬的地方，顯然對這雪山的地形極為熟悉。畢邪睜開眼，眸底閃過一絲青芒，旋即隱去，隻餘一片沉靜。
“是我。”蘇晴的聲音隔著雪層傳來，帶著被寒風凍過的微啞，卻裹著暖意，“猜你該餓了，帶了些吃的。”
洞口的積雪被輕輕推開，一道穿著橙紅色衝鋒衣的身影擠了進來，帽簷上沾著的雪粒簌簌落下。蘇晴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臉頰凍得通紅，手裡拎著個保溫袋，袋口還冒著熱氣。她側身鑽進洞，抖了抖身上的雪，動作輕得像隻雪豹，生怕驚擾了洞內的寧靜。“外麵風太大了，我繞了半天才找到這個洞。上周來的時候雪還沒封這麼死，差點以為找錯地方了。”
畢邪起身時，周身的靈氣像受驚的鳥群般散開，旋即又緩緩回籠，在他身側織成層薄薄的氣膜。“你怎麼來了？基地不忙嗎？”他的聲音帶著久未說話的微啞，卻比往日更顯沉穩。
“李響他們把新一批疫苗試驗數據傳回來了，抗體濃度比預期高了兩個層級，放他們半天假。”蘇晴打開保溫袋，裡麵是用錫紙包著的羊肉湯，還有四個烤得金黃的饢，餅上撒著芝麻和洋蔥碎，“周婷熬的湯，說你在雪山裡耗氣血，讓你補補。她還讓我帶了包雪蓮粉，說用肉湯衝了喝，能助你凝練靈氣。”
羊肉湯的香氣混著靈氣的清冽在洞內散開，畢邪的胃適時地叫了一聲。他接過湯碗，暖意順著指尖傳到心底，驅散了冰洞的寒氣。這三個月，蘇晴總會隔十天來一次，有時帶些吃的，有時隻是坐一會兒，說說話。起初他以為她是擔心他的修煉出岔子，後來才發現，她隻是想在這孤寂的雪山上，給他留一點人間的煙火氣——知道洞外有人等著，便不會在修煉中迷失。
“靈氣吸收術練得怎麼樣了？”蘇晴坐在他對麵的冰石上，從背包裡拿出個防水筆記本，紙頁上用鉛筆寫滿了公式和曲線，“我帶了新的能量波動圖譜，是周婷根據你上次說的參數調整的，你看看和你體內的靈氣軌跡對不對得上。”
畢邪喝了口湯，羊肉的醇厚混著雪蓮的清苦在舌尖散開。他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曲線，指尖點在其中一道起伏較大的波形上：“入門了，能自主牽引靈氣，但純度還差些。你看這裡——”他指尖在圖譜上一點，“這裡的波動頻率應該再低0.5赫茲，靈氣更溫和，對經脈的損耗會小很多。就像水流過石頭，急流會衝刷石頭，緩流卻能浸潤石頭。”
蘇晴眼睛一亮，立刻拿出筆修改，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在洞內格外清晰：“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古籍裡的記載——‘柔能克剛，剛柔並濟方為正道’。之前總想著讓靈氣更霸道些，反而走了彎路。”她抬頭時，正好對上畢邪的目光，他的眸子裡映著洞頂透進的微光，清澈得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兩人都愣了一下，洞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湯碗裡的熱氣在緩緩升騰，在冰冷的空氣中拉出長長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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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蘇晴率先移開視線，假裝翻筆記本，耳尖卻悄悄紅了，“吳邪他們在西沙群島發現了座沉船，是明代的福船，裡麵有不少古代的能量裝置，張起靈說那些銅器上的紋路和異界城磚的紋路很像，可能和異界通道有關，讓我問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畢邪搖搖頭，目光轉向洞外漫天的風雪：“我這功法剛入門，得趁熱鞏固。昆侖山的靈氣比彆處濃鬱十倍，尤其是這冰洞，底下應該連著地脈，靈氣帶著地核的溫煦，錯過可惜。”他頓了頓，補充道，“讓他們先把裝置帶回來，等我出去了再研究。”
蘇晴“嗯”了一聲，沒再勸。她知道畢邪一旦決定的事，很難改變，就像他當年堅持要親自測試能量疫苗的副作用，哪怕被能量反噬得嘴角溢血，也非要拿到第一手數據才肯停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畢邪講靈氣在體內流轉的奇妙感受：“昨天引氣時，靈氣突然順著經脈衝進了左手的勞宮穴，那裡原本是破界劍的能量樞紐，兩股力量一碰，竟在掌心凝成了顆青色的小劍虛影。”蘇晴則說基地裡的趣事——李響練瞬移時沒控製好距離，不小心撞進了周婷的實驗室，打翻了三瓶標著“危險”的試劑，結果三種液體混在一起，冒出的白煙竟能驅散異界蟲蟻，周婷正忙著分析成分想批量生產；曉雅的槍法進步神速，已經能在移動的沙丘上精準命中百米外的靶心，上次考核時甚至用能量子彈在靶標背麵刻出了自己的名字；王胖子寄來一箱特產，說是從潘家園淘來的“宋代青花瓷”，結果被周婷用檢測儀一照，發現底部印著“微波爐適用”，氣得胖子在電話裡罵了半小時“奸商”，最後卻又樂嗬嗬地說“好歹是個念想”。
夕陽透過雪縫照進來時，在地上投下狹長的光斑。蘇晴收拾好保溫袋準備離開，拉鏈聲在寂靜的洞裡顯得格外清晰。“下次給你帶些新鮮的雪蓮，周婷說剛采的雪蓮靈氣更足，用來熬湯能助你凝練靈氣。”她走到洞口，又回頭，睫毛上的霜花在夕陽下泛著光，“彆太拚，三個月了，也該出來透透氣。上周山腳下的牧民說看到冰原上有狼群遷徙，帶著崽的那種，挺熱鬨的。”
畢邪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風雪裡，那抹橙紅在茫茫白雪中像一點跳動的火焰，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目光。他低頭摸了摸湯碗——還溫著。重新坐下運轉“天地靈氣吸收術”時，他忽然發現引氣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近三成，靈氣流過經脈時也更順暢。原來靈氣不僅能從天地間吸收，人與人之間的暖意，那些瑣碎的牽掛與記掛，也能化作滋養神境的養分，比單純的天地靈氣更溫潤，更能熨帖心神。
又過了兩個月，畢邪的“天地靈氣吸收術”突破到了小成。他已能清晰地感知到方圓十裡內的靈氣流動：哪裡是靈氣彙聚的泉眼往往在冰川融水形成的暗河旁），哪裡是靈氣稀薄的死區多在裸露的黑石崖），甚至能“聽”到雪山深處冰層斷裂的聲音——那是大地在呼吸，每一次震動都會引發靈氣的潮汐。這天他正在引導靈氣衝擊丹田氣旋，試圖讓氣旋的轉速再提一階，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在十裡外閃爍，微弱卻執著，像黑夜裡的一盞燈。
是張起靈的信號。那是他們之前約定的緊急信號，用黑金古刀的能量激發，隻有神境以上的修為才能感知到。
畢邪睜開眼，青芒在眸底一閃而過，旋即起身。周身的冰層因他起身的動作簌簌落下，在地上堆起薄薄一層碎冰。他身形一晃，已出現在冰洞外，風雪撲麵而來，卻在接觸到他周身靈氣的瞬間被彈開，連衣角都未曾沾濕。足尖在雪地上一點，整個人像片雪花般飄了出去，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很快便被新雪覆蓋。
十裡外的冰川裂縫旁，張起靈正用黑金古刀支撐著身體，左臂上纏著滲血的布條，布條下隱隱能看到紫黑色的紋路——那是被異界毒素侵蝕的痕跡。他麵前躺著隻體型龐大的異界生物，像隻巨型蜘蛛，卻長著六對透明的翅膀，翅膀上布滿細密的紫色脈絡，此刻翅膀已經被刀氣斬斷，正發出淒厲的嘶鳴，八隻帶鉤的足肢在冰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吳邪和王胖子在一旁戒備，兩人臉上都沾著雪和血，王胖子的衝鋒衣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裡麵滲血的傷口，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惡戰。
“你可來了。”王胖子喘著氣，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這玩意兒太邪門，刀砍不動，子彈打不穿，一身硬殼比坦克裝甲還厚，就怕靈氣攻擊。”
畢邪沒說話，隻是抬手對著巨型蜘蛛。小成的“天地靈氣吸收術”瞬間運轉到極致，周圍的靈氣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在他掌心凝成一柄三尺長的青色長矛，矛尖閃爍著金紫相間的光——那是融入了創造權柄的靈氣。他指尖一送，長矛帶著破空聲刺向蜘蛛的複眼——那裡是靈氣檢測顯示能量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毒素彙聚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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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聲，長矛沒入複眼，巨型蜘蛛的嘶鳴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緩緩倒下，最終化作點點黑灰，被風雪卷走，隻留下一灘紫黑色的毒液，落在冰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張起靈收起刀，看著畢邪周身比三個月前凝實了數倍的靈氣，淡淡道：“你的靈氣……更純了。”
畢邪點頭，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傷得重嗎？這毒素能腐蝕能量，普通血清沒用。”
“小傷。”張起靈不在意地擺擺手，用沒受傷的右手撕下衣角，將傷口勒得更緊些，“這蜘蛛的毒液能分解靈氣，我們帶的血清快用完了，吳邪的麒麟血能壓製一時，卻沒法根治。”
吳邪湊過來，凍得發紫的臉上帶著興奮，從背包裡掏出塊拳頭大的水晶，水晶裡裹著個棱角分明的東西，像枚印章：“我們在它窩裡發現的，這水晶硬得離譜，刀砍不動，子彈打不碎，張起靈說裡麵裹著的可能是開啟南極祭壇的鑰匙。蘇晴之前傳過祭壇的資料，你看這紋路——”他指著水晶表麵若隱若現的花紋，“和祭壇凹槽的紋路能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