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派對開始了
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浪像是無數隻無形的手,狠狠擂在向錢的胸口上,每一次鼓點都撞得他胸腔發麻。強勁的節奏透過昂貴的柚木甲板,從腳底板直衝腦門,與腳下豪華遊艇“海神號”引擎的低沉脈動混合在一起,構成一種近乎野蠻的、令人血液沸騰的共振。
空氣裡塞滿了東西:頂級雪茄燃燒後留下的辛辣木香,昂貴女士香水甜膩到發齁的花果調,還有冰鎮香檳開瓶瞬間逸散出的、帶著氣泡感的、微酸而凜冽的酒香。各種氣味濃烈地交織、碰撞,仿佛凝成了實體,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神經末梢上。
向錢斜倚在鋪著雪白埃及長絨棉墊的寬大沙發裡,陷得極深。他身上那件價格足以買下一輛跑車的真絲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一點曬成小麥色的皮膚。他一手懶洋洋地搭在沙發靠背上,指間夾著一支剛點燃的古巴雪茄,另一隻手則端著一個剔透的水晶杯,裡麵盛著琥珀色的液體,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微響。他微微眯著眼,目光像滑膩的魚,在眼前這片被金錢和欲望煮沸的“海洋”裡漫無目的地巡弋。
甲板中央,巨大的恒溫泳池如同鑲嵌在夜空下的藍寶石。池水在船體四周特意布置的射燈照射下,蕩漾著炫目的波光。水花四濺,幾個穿著火辣比基尼、身材曲線驚心動魄的網紅嫩模正在水裡嬉鬨尖叫,水珠順著她們光滑的肌膚滾落,在迷離的燈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澤。池邊散落著更多年輕男女,或坐或臥,手裡舉著酒杯,隨著震天響的音樂瘋狂扭動身體,眼神迷離,笑聲放浪。
“向少!向少!開香檳啊!”一個頭發染成誇張熒光綠的小子擠了過來,臉上因為酒精和興奮泛著油光,他用力拍著向錢的肩膀,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向錢臉上,“兄弟們等您這‘黃金雨’都等不及啦!就等您發話,掀了這屋頂!”
熒光綠的聲音在嘈雜的音樂裡依舊極具穿透力,瞬間點燃了周圍人群的情緒。無數道目光,帶著赤裸裸的崇拜、諂媚和貪婪,像聚光燈一樣“唰”地聚焦在向錢身上。口哨聲、尖叫聲、拍打桌麵的聲音彙成一股巨大的聲浪,幾乎要蓋過震耳欲聾的電音。
“開!開!開!向少牛逼!”
“黃金雨!黃金雨!”
氣氛被推向了一個新的沸點。
向錢嘴角習慣性地向上扯了扯,扯出一個被無數人奉承慣了的、帶著點睥睨意味的笑容。這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這種輕易就能點燃人群、操控情緒的權力感,就像純度極高的毒品,讓他從骨髓裡感到一種熟悉的、近乎麻痹的舒爽。他隨手把還剩大半支的雪茄摁滅在身旁侍者及時遞上的水晶煙灰缸裡,那動作隨意得像是在扔掉一張餐巾紙。
他站起身。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如同摩西分開了紅海。他走到泳池邊那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近兩米高的金字塔形香檳塔前。塔身完全由細長的鬱金香杯壘成,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而璀璨的光。此刻,每一隻酒杯裡,都已經被注滿了金黃色的液體。
但這不是普通的香檳。
燈光師顯然得到了指令,幾束強力追光精準地打在這座香檳塔上。刹那間,塔身迸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純粹而霸道的金光!仿佛整座塔都是由融化的黃金澆築而成!價值千萬的“黃金黎明”——全球限量,瓶身鍍有24k純金箔的頂級香檳——正流淌在每一隻酒杯裡,名副其實的“黃金雨”。
侍者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瓶尚未開啟的“黃金黎明”遞到向錢手中。沉甸甸的瓶身,冰涼的手感,瓶身上細密的黃金紋路在燈光下流淌著奢華的光澤。
向錢一手握著瓶頸,另一隻手搭在瓶塞上,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因酒精和欲望而漲紅扭曲的臉。喧囂、尖叫、崇拜的目光……這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帶著一種不真切的模糊感。
又是這樣。
這艘遊艇,這杯中的黃金酒液,眼前這些尖叫的美女和奉承的跟班……曾經讓他腎上腺素飆升的一切,此刻卻像一塊嚼得太久的口香糖,隻剩下乏味和粘膩。派對?狂歡?紙醉金迷?不過是他打發漫長無聊人生的又一個背景板罷了。
他需要一個刺激。一個真正能讓他心臟重新跳動的刺激。哪怕是毀滅性的。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滑過腦海。他握著瓶塞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難以言喻的煩躁與空虛。管他呢!先享受這唾手可得的、金光閃閃的瞬間再說!
他手臂猛地發力,肌肉線條繃緊!
“砰——!!!”
一聲比電子鼓點更加清脆、更加爆裂的巨響,炸裂在甲板上空!
金色的橡木塞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巨大的動能和香檳的細小泡沫,呼嘯著射向深藍色的夜空,瞬間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裡。
金黃色的酒液,帶著億萬顆歡騰跳躍的細小氣泡,如同一條奔湧的小型瀑布,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從瓶口噴薄而出!它精準地落在金字塔尖最頂端的酒杯裡,瞬間滿溢,然後沿著杯壁傾瀉而下,注入第二層、第三層……金黃色的洪流在透明的鬱金香杯壁間奔湧、撞擊、分流,發出清脆悅耳的“嘩嘩”聲,如同無數金幣在互相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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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鬱而獨特的香氣——混合著烤麵包、蜂蜜、成熟柑橘和一絲微妙的礦物氣息——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強勢地蓋過了雪茄和香水的味道。
“哇哦——!!!”
人群徹底瘋了!尖叫的分貝陡然拔高,幾乎要刺穿耳膜。無數雙手伸向空中,試圖去承接那流淌下來的、象征極致奢靡的“黃金雨”。泳池裡的人也停止了嬉鬨,紛紛扒在池邊,仰著頭,張開嘴,貪婪地想要品嘗這流淌的黃金。
向錢高舉著還在噴湧酒液的酒瓶,臉上掛著標誌性的、掌控一切的笑容,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因興奮而扭曲的麵孔。他正準備開口,說幾句符合他身份、點燃最後高潮的場麵話。
就在他嘴唇微張,第一個音節即將吐出的刹那——
他的動作,他臉上的笑容,乃至他體內奔流的血液,都毫無征兆地凝固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難以言喻的巨大寒意,毫無預兆地從腳底板猛地竄起,像無數冰針瞬間刺穿脊椎,狠狠紮進他的大腦深處!那是一種超越了他所有享樂經驗的、純粹的、對浩瀚自然偉力的原始恐懼!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肌肉僵硬得如同石雕。高舉酒瓶的手臂凝固在半空,金黃色的酒液還在汩汩流淌,淋濕了他昂貴的襯衫袖口,他卻渾然不覺。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周圍震耳欲聾的音樂、瘋狂的尖叫、香檳流淌的嘩嘩聲……所有的聲音都詭異地消失了,或者說,被另一種更加龐大、更加令人心悸的聲音瞬間覆蓋、吞噬。
一種沉悶的、仿佛來自深海巨獸腹中的低吼,由遠及近,帶著令人牙酸的壓迫感,沉重地碾過海麵,也碾過每一個人的神經末梢。腳下的甲板,那艘價值數億、以穩定和奢華著稱的“海神號”,第一次,在向錢的感知裡,出現了極其細微、卻足以令人魂飛魄散的……顫抖!
不是音樂帶來的共振,而是船體龍骨在某種無可抗拒的巨力下發出的、痛苦的呻吟!
“嗚——嗡——”
那低沉如末日號角般的嗚咽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天空,就在剛剛還點綴著稀疏星光的深藍色天鵝絨幕布,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種濃重得化不開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墨黑所吞噬!那不是普通的烏雲,更像是某種活著的、充滿惡意的龐大生物,正從深海中探出它無邊無際的軀體,要將天空徹底覆蓋、碾碎!
前一秒還在為“黃金雨”瘋狂的男女們,臉上的狂熱瞬間褪儘,隻剩下茫然和驚愕。他們下意識地停止了尖叫和動作,紛紛抬頭望向那急速壓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緊接著,一道慘白得如同死屍皮膚的巨型閃電,毫無征兆地撕裂了那濃重的墨黑!它並非一閃即逝,而是像一條垂死的巨龍,在墨汁般的雲層中瘋狂扭動、掙紮、蔓延,將整個扭曲猙獰的天空瞬間映照得一片刺眼的白!那光芒亮得可怕,亮得足以讓人看清每一張臉上瞬間被剝奪血色的驚恐!
“轟哢——!!!”
緊隨其後的炸雷,不再是聲音,而是一柄由億萬雷霆鍛造的巨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耳膜、心臟和靈魂上!那聲音超越了聽覺的極限,變成一種純粹物理性的、毀滅性的衝擊波!
“啊——!”
“怎麼回事?!”
“我的耳朵!!”
尖叫聲終於再次響起,但這一次,不再是興奮的狂歡,而是絕望的、被撕碎般的恐懼!泳池裡的人被巨大的聲浪震得東倒西歪,池邊的人則被那無形的衝擊波推搡著向後倒去,香檳塔劇烈搖晃,最頂層的幾隻鬱金香杯“劈裡啪啦”摔在甲板上,碎裂成無數水晶碎片,飛濺的金黃色酒液如同垂死的眼淚。
“海神號”那龐大而優雅的船體,此刻像一片被巨人捏在手中的枯葉,猛地向一側傾斜!巨大的慣性讓甲板上所有能移動的東西——人、酒杯、躺椅、冰桶——全都尖叫著、翻滾著,滑向低矮的船舷!
向錢首當其衝!腳下突然傳來的巨大力道讓他根本無法站穩!他感覺自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掄了出去!手中的黃金香檳瓶脫手飛出,劃出一道徒勞的金色弧線,砸在傾斜的甲板上,爆裂開來,昂貴的酒液瞬間被奔湧的海水吞沒。他整個人失去重心,後背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濕滑的甲板上,然後被慣性裹挾著,身不由己地向船舷邊緣急速滑去!
“呃啊!”
劇烈的撞擊和摩擦帶來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震耳欲聾的雷暴、船體金屬扭曲的呻吟、以及周圍無數人絕望的哭喊和尖叫混雜成的、令人瘋狂的末日交響曲!
冰冷鹹腥的海水,如同無數隻冰冷的觸手,在船體每一次劇烈搖擺時,凶狠地拍打上來,瞬間就澆透了他全身。昂貴的真絲襯衫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他掙紮著想抓住點什麼,手指在光滑的甲板上徒勞地抓撓,指甲瞬間翻裂,留下幾道帶血的白痕,卻什麼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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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船舷護欄在他急速下滑的身體前方迅速放大!
透過被海水模糊的視線,向錢最後看到的,是泳池裡那價值千萬、象征著人間極樂的“黃金”香檳塔,如同一個巨大的、脆弱的金色玩笑,在船體又一次更加猛烈的、仿佛要從中折斷的巨震中,轟然倒塌!無數水晶酒杯碎裂的聲音,被淹沒在更加狂暴的雷聲和巨浪的咆哮裡。金色的酒液混合著泳池水、海水、還有不知是誰的鮮血,在劇烈傾斜的甲板上肆意橫流,然後被一個陡然湧起的、山巒般的黑色巨浪,如同巨獸的舌頭,貪婪地、徹底地舔舐乾淨!
視野的邊緣,那根粗壯的桅杆頂端,裝飾用的昂貴水晶燈,在船體瘋狂搖擺中劇烈晃動,發出瀕死的、吱呀呀的呻吟。
然後,他的身體撞上了冰冷的船舷護欄。
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將他拋起!失重感瞬間攫住了他!
冰冷刺骨的海水,帶著鹹腥和毀滅的氣息,瞬間將他吞沒!四麵八方湧來的巨大壓力擠壓著他的胸腔,耳朵裡灌滿了沉悶而恐怖的、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轟鳴。他徒勞地掙紮了幾下,肺裡的空氣被迅速擠壓殆儘,意識像被一隻冰冷的手迅速抽離……
黑暗,徹底的、窒息般的黑暗,淹沒了最後一絲感知。
……
痛。
難以形容的痛。
這痛楚仿佛來自靈魂深處,又像是身體每一寸骨頭都被拆散重組過。它並非尖銳的刺激,而是一種沉重的、鈍刀子割肉般的持續煎熬,彌漫在四肢百骸,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遍布全身的神經末梢,帶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抽搐。
意識像沉在冰冷渾濁的泥潭深處,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向上掙紮著浮起。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氣味率先鑽入鼻腔。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混合體:濃重的、帶著腐敗甜膩氣息的牲畜糞便味,像是發酵了幾個月;刺鼻的、帶著酸腐氣的騷臭尿臊味;還有潮濕的黴味、爛草葉漚爛的味道……這些氣味霸道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濃稠的、幾乎能粘在喉嚨裡的汙濁氣息,每一次吸入都讓向錢脆弱的胃部一陣痙攣。
他猛地張開嘴,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胸腔和肋骨的劇痛,仿佛裡麵紮滿了玻璃碎片。
“呃……咳咳……嘔……”乾嘔了幾下,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喉嚨裡火燒火燎的痛。
他費力地、一點一點地撐開沉重無比的眼皮。視線先是模糊一片,像是蒙著厚厚的水霧,隻有大片混沌的光影在晃動。隨著意識逐漸清晰,眼前的景象也一點點聚焦、清晰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方一片低矮、傾斜、黑黢黢的……屋頂?不,那甚至不能稱之為屋頂。幾根歪歪扭扭的、帶著粗糙樹皮的原木勉強搭成框架,上麵覆蓋著厚厚的、顏色發黑發黃的茅草。茅草顯然有些年頭了,邊緣破損不堪,幾縷微弱的光線從破洞中艱難地擠進來,形成幾道斜斜的光柱,光柱裡無數細小的塵埃在緩慢地飛舞。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極其簡陋的“床”上。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上麵胡亂鋪了一層薄薄的、散發著黴味的乾草。硌得他渾身骨頭生疼。蓋在身上的,是一塊粗糙得如同砂紙、顏色灰暗、邊緣磨損得厲害的破布,同樣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汗餿和塵土混合的氣味。
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
他掙紮著想坐起來,稍微一動,全身的骨頭和肌肉就發出強烈的抗議,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忍不住又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毫無感情、仿佛直接在顱骨內部響起的機械合成音,毫無預兆地在他意識深處炸開:
【叮!】
【檢測到適配靈魂波動……正在建立深層鏈接……】
【警告:檢測到宿主靈魂與當前載體存在嚴重排異反應!正在進行緊急修複與強製融合……】
【修複中……1……15……48……】
向錢猛地僵住,所有的動作和呻吟都停止了。劇痛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變得遙遠。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茫然而劇烈收縮。幻聽?瀕死體驗?還是……腦子真的被海水泡壞了?
【融合完成度99……100!】
【融合成功!靈魂與載體契合度確認:97.8。】
【綁定程序啟動……確認宿主唯一身份:向錢。】
【核心係統加載中……載入完畢!】
【“修神係統”正式激活!綁定成功!】
【宿主:向錢】
【當前境界:凡人未入流)】
【生命狀態:重傷臟器輕微破裂,多處骨裂,失血過多)】
【神豪值:0】
【可用功能:商城待解鎖)、修為兌換待解鎖)、體質強化待解鎖)……】
一連串冰冷、清晰、帶著某種非人質感的信息流,如同狂暴的瀑布,瞬間衝垮了向錢混亂的思緒,強硬地烙印在他的意識裡。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每一個概念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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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綁定?修神?神豪值?境界?
這他媽……是穿越了?!還是帶著個什麼鬼係統?!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夾雜著驚恐與一絲荒誕興奮的情緒,如同海嘯般席卷了他。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腦子裡像是被塞進了一台高速運轉的攪拌機,無數碎片化的信息、疑問、前一刻豪華遊艇上黃金香檳的流光溢彩與此刻身下硬木板和刺鼻惡臭的強烈對比……瘋狂地攪動、碰撞!
就在他大腦一片混亂,試圖理解這超現實的一切時,另一股龐大而陌生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毫無預兆地從他腦海深處猛烈地爆發出來!
“呃啊——!”向錢痛苦地抱住頭,身體蜷縮起來,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無數破碎的畫麵、聲音、感受,蠻橫地湧入他的意識:
……一個瘦小的男孩,穿著破爛的灰色短褂,在凜冽的寒風中,吃力地揮動著一把比他手臂還粗的鐵掃帚,清掃著永遠也掃不完的巨大石階。粗糙的掃帚柄磨得他稚嫩的手掌血肉模糊,每一次揮動都耗儘他微弱的力氣。刺骨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凍得他嘴唇發紫,渾身哆嗦。旁邊,穿著同樣灰色短褂但明顯結實許多的少年,不耐煩地一腳踹在他後腰上:“磨蹭什麼!廢物!掃不完今天的飯就彆想吃了!”……
……還是那個男孩,稍微長大了一點,但依舊瘦弱。他蜷縮在冰冷潮濕、散發著黴味和汗臭的大通鋪角落裡,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微微發抖。黑暗裡,幾個模糊而充滿惡意的身影圍攏過來,拳頭、腳掌如同雨點般落下,沉悶的擊打聲和壓抑的痛哼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哼,就你也配姓向?雜役就是雜役!廢物東西!”……
……畫麵快速切換:巨大的、散發著濃烈異味的豬圈;堆積如山、需要他徒手搬運的沉重木柴;夥房裡堆積如山的油膩碗碟;管事那張刻薄、永遠帶著不耐煩和鄙夷的三角臉,唾沫橫飛地訓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豬都比你強!”……
……最後定格的畫麵,是幾張帶著殘忍快意的獰笑的臉。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粗壯、臉上帶著刀疤的少年,他叫王虎,是雜役院裡有名的惡霸。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鼻青臉腫、嘴角淌血的少年向錢),狠狠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呸!不長眼的狗東西!敢擋虎爺的路?今天讓你知道知道厲害!”劇烈的疼痛讓地上的少年眼前發黑,意識迅速沉入黑暗……那是屬於“向錢”的最後記憶。
如同播放完畢的劣質電影膠片,信息流戛然而止。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浸透骨髓的寒意和深入靈魂的屈辱。
向錢劇烈地喘息著,冷汗浸透了他身上那件同樣散發著黴味和汗臭的灰色粗布短褂。他緩緩地鬆開抱著頭的手,眼神空洞地盯著茅草屋頂那幾道微弱的光柱,裡麵飛舞的塵埃仿佛都帶著原主那短暫而絕望一生的印記。
他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