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去，被強迫了
夜風帶著豬圈特有的“芬芳”，穿過茅草屋那四麵漏風的破敗牆壁，發出嗚嗚的輕響，像是有無數看不見的小鬼在竊竊私語。
向錢盤腿坐在那張鋪著薄薄一層乾草的硬木板“床”上，姿勢彆扭。這所謂的“雅間”，不過是王虎發揮了他那點可憐的惡霸餘威，把之前擠在這裡的兩個倒黴蛋雜役趕去了更差的大通鋪角落，勉強給向錢騰出來的一小塊獨立空間。
地方依然狹小、陰暗、彌漫著濃烈的黴味和汗餿氣，但至少，沒人敢在他睡覺時打呼嚕放屁了。這，勉強算是他在這雜役院立足的“第一桶金”帶來的、微不足道的特權。
他閉著眼，心神卻全沉在意識深處那片冰冷的光幕上。
【宿主：向錢】
【當前境界：凡人未入流）】
【生命狀態：輕度疲憊修複後遺症）】
【神豪值：2.806】——這個數字，如同黑暗中最璀璨的星辰，牢牢吸引著他全部的靈魂！
【可用功能：商城待解鎖）、修為兌換待解鎖）、體質強化待解鎖）……】
“商城！商城！”向錢在心中瘋狂呐喊，意念如同最狂熱的賭徒，一遍遍衝擊著那行灰暗的【商城待解鎖）】字樣。“給老子開！老子要氪金！要體質強化！要變成一拳能打死十頭靈豬的猛男！”
他仿佛看到了琳琅滿目的商品：洗髓丹、大力丸、金剛不壞神功……隻要神豪值足夠，統統買爆！然後一拳轟飛王虎那個級彆的雜碎，一腳踹開雜役院的大門，大搖大擺地去外麵搞更大的錢！
搞錢！變強！享受！這才是他向錢大爺該過的日子！誰他媽要在這豬圈旁邊聞著屎味打坐練功？那效率，跟氪金比起來，簡直是蝸牛爬！
然而，無論他意念如何衝擊，那【商城】二字依舊灰暗，紋絲不動，如同最冷酷的嘲諷。
“媽的！破係統！死要錢！連個商城入口都不舍得開！摳門！”向錢煩躁地睜開眼，低聲咒罵了一句。他下意識地摸了摸眉心，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融入神秘鐵片後的沉重感，以及那微弱卻持續不斷的、牽引著稀薄靈氣的奇異吸力。
這被動“掛機”吸靈氣的能力，雖然神奇，但……太慢了！慢得讓他心焦！就像看著銀行賬戶裡有個天文數字，卻被告知每天隻能取十塊錢！這感覺，比前世賬戶被凍結還難受！
“不行！不能乾等！”向錢猛地站起身，在狹小的空間裡煩躁地踱步，破爛的草鞋踩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發出“吧唧吧唧”的輕響。“光靠王虎那點家底和李二狗他們從豬糞裡刨食，效率太低了！得開源！得找更快的路子！”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前世那些揮金如土、尋找刺激的經曆，此刻都化作了尋找“財源”的靈感火花。
“倒買倒賣？不行，啟動資金太少，這破地方也沒啥好流通的硬通貨。”
“去宗門外麵找機緣？找死！就我現在這身板，遇到個稍微厲害點的野獸就得交代。”
“敲詐勒索其他雜役？油水太少，還容易引起公憤，得不償失……”
“煉丹？煉器？……屁！連個火苗都搓不出來！”
一個個想法冒出來，又一個個被殘酷的現實拍死。向錢感覺自己像一隻掉進米缸的老鼠，周圍全是“米”神豪值），卻找不到最快啃穿米缸的那個點！
就在他抓耳撓腮、幾乎要被這“貧窮”的焦慮逼瘋的時候——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帶著強烈強製性的冰冷信息流，如同高壓水槍般，毫無預兆地在他腦海深處轟然炸開！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胡思亂想！
【叮！】
【檢測到宿主靈魂能量波動符合最低閾值！】
【強製新手引導任務發布！】
【任務名稱：道基初鳴】
【任務描述：修真之途，始於感知。請宿主於子夜時分距離當前：一炷香），前往雜役院後山‘靜思崖’，尋一處僻靜之所，嘗試引氣入體，完成第一次完整的靈氣循環小周天）。】
【任務時限：三個時辰子時至卯時）】
【任務獎勵：解鎖【商城初級）】權限！神豪值+10點！】
【任務懲罰：任務失敗，或未在規定時限內完成，扣除宿主當前全部神豪值！並強製進入‘靈氣紊亂’狀態十二時辰伴隨隨機負麵效果：如腹瀉、脫發、口眼歪斜等）。】
一連串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的信息，如同烙印般刻進了向錢的意識裡。
任務？強製任務？！
向錢整個人都懵了！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天靈蓋！
他死死地盯著意識光幕上那血紅色的任務描述，尤其是最後那行懲罰——扣除全部神豪值！還要隨機口眼歪斜、腹瀉脫發？！
“我艸你大爺的係統！！！！”
一聲壓抑到極致、卻充滿了滔天憤怒和荒謬感的咆哮，如同受傷野獸的嘶吼，猛地從向錢喉嚨裡迸發出來！聲音在狹小的茅草屋裡回蕩，震得屋頂的茅草都簌簌落下幾縷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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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最後漲成了豬肝色！
“你他媽有病吧？！啊？！”向錢在意識裡對著係統瘋狂咆哮，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那冰冷的光幕上，“老子隻想搞錢！搞錢懂不懂？！氪金！秒天秒地！誰他媽要半夜三更跑去什麼鬼懸崖打坐？！引氣入體？！老子有被動掛機！老子要的是商城！是體質強化！是神豪值！不是他媽的去吹冷風！”
“還‘道基初鳴’？！鳴你個頭！老子那道基是那破鐵片硬塞進來的！關你屁事！你發布個毛線任務！”向錢簡直要氣瘋了。這感覺就像他正拿著鈔票準備去買跑車，售貨員卻告訴他必須先學會騎三輪車才能進店！
“扣除全部神豪值？！還他媽隨機負麵效果？！”向錢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坑蒙拐騙劃掉）……是辛辛苦苦攢下的2.806點神豪值要被清零，還要冒著變成禿頭歪嘴怪的風險，就感覺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恨不得把係統揪出來暴打一萬遍！
“老子不乾！堅決不乾！有種你就扣！老子躺平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向錢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回硬板床上，梗著脖子，一副“老子就不去，你能奈我何”的滾刀肉架勢。
然而，係統顯然比他更“滾刀肉”。
就在他賭氣坐下的瞬間——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烈刺痛，毫無征兆地爆發！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紮進了他的大腦皮層！
“呃啊——！”向錢發出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弓起，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甲幾乎要摳進頭皮裡！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抗拒，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冒！
這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警告！檢測到宿主存在強烈抗拒任務執行意圖！】
【第一次強製警示！若再次抗拒，懲罰力度將逐級遞增！最終可能導致靈魂本源受損！】
【請宿主認清現實，積極完成任務！】
冰冷的警告聲如同喪鐘在腦海中回蕩。
向錢癱在草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破爛的粗布短褂，臉色慘白如紙。剛才那一下靈魂刺痛，比被王虎暴打十頓還要痛苦百倍！那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酷刑！
“你……你狠……”向錢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眼神裡充滿了憋屈、憤怒和……一絲認命的絕望。他終於明白，在這破係統麵前，他連躺平當鹹魚的資格都沒有！
扣除神豪值？隨機變醜？那都是開胃小菜！靈魂本源受損？這他媽是要命啊！
“行！算你狠！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向錢咬牙切齒，掙紮著爬起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小命，為了那可憐的2.806點神豪值，更為了那誘人的10點獎勵和商城解鎖……這該死的懸崖，他爬定了！
他黑著臉，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門外，夜涼如水，雜役院大部分區域都已陷入沉睡，隻有遠處巡夜弟子手中燈籠發出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搖曳。
“王虎！”向錢沒好氣地低喝一聲。
角落裡，一個蜷縮在乾草堆裡的身影猛地一哆嗦，像裝了彈簧一樣彈了起來，正是被勒令守在門外“護法”的王虎。他臉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青一塊紫一塊，看到向錢出來，尤其是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臉，嚇得腿肚子都軟了，連忙小跑過來，點頭哈腰：
“主……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少廢話！帶路！去後山那個什麼‘靜思崖’！”向錢語氣不善，仿佛誰欠了他八百萬靈砂。
“靜……靜思崖？”王虎一愣，臉上露出幾分愕然和……不易察覺的畏懼，“主……主人，這大半夜的……去那地方乾嘛？那……那地方邪性得很，聽說……”
“邪性？”向錢眉頭一擰，他現在滿肚子邪火正沒處撒，“再邪性有老子邪性？讓你帶路就帶路！再磨嘰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變得比鬼還邪性？！”
“是是是！小的這就帶路！這就帶路！”王虎嚇得一個激靈，再不敢多問半句，連忙弓著腰在前麵引路，動作麻利得像是被鬼追。
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豬圈區域，融入雜役院邊緣的黑暗之中。王虎顯然對這裡的地形極為熟悉，帶著向錢七拐八繞，避開了幾處可能有巡夜弟子的地方，很快便穿過了雜役院低矮破敗的建築群，來到後山腳下。
山路崎嶇陡峭，在慘淡的月光下顯得影影綽綽，如同蟄伏的巨獸脊背。夜風吹過山林，發出嗚嗚的怪響，夾雜著不知名夜梟的淒厲啼叫，更添幾分陰森。
王虎在前麵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時不時緊張地回頭看看向錢，眼神裡充滿了忐忑和不解。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位神秘莫測、手段狠辣的新主人，為啥要大半夜跑這鳥不拉屎、傳聞鬨鬼的破山崖來吹風？難道……是在修煉什麼邪門的功法？一想到這個可能，王虎就感覺後背涼颼颼的，腳步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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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錢則完全沒心情欣賞這“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意境。他一邊在心裡把係統的祖宗十八代親切問候了無數遍，一邊努力回憶著原主那點可憐巴巴的、關於引氣入體的模糊知識。
“氣沉丹田……意守玄關……感應天地靈氣……引導其沿經脈運行……”向錢嘴角抽搐，“媽的，說得輕巧！原主那廢物打坐了三年，屁都沒感應到一個！老子這被硬塞的‘道基’，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他試著按照記憶中的法門，放緩呼吸，凝神靜氣……然而，腦子裡全是“商城”、“神豪值”、“王虎那張欠揍的臉”、“係統這坑爹貨”……各種念頭如同脫韁的野馬，根本停不下來！
“靜心？靜個屁！”向錢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前世他追求的是腎上腺素的飆升，是極限的感官刺激，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需要“靜”的東西！讓他靜坐冥想，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煩躁得幾乎要爆炸時，走在前麵的王虎突然停了下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主……主人，到了……前麵就是靜思崖。”
向錢抬頭望去。
隻見前方不遠處，山路陡然斷絕。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開的黑色岩壁突兀地聳立在夜色中，在朦朧的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幽光。岩壁下方，是一塊向外突出、大約有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天然平台，平台邊緣沒有任何護欄，下麵就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夜風從崖底呼嘯而上，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嗚咽般的回響，吹得人衣袂翻飛，幾乎站立不穩。
這就是靜思崖？果然夠“靜”也夠“思”的——掉下去估計就永遠“靜”了，也夠後人“思”念的。
平台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隻有嶙峋的怪石和冰冷的山風。彆說僻靜之所，連個能擋風的大石頭都難找。
“媽的，這鬼地方……”向錢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感覺係統就是在故意整他。
【任務提示：子夜時分將至，請宿主儘快尋找合適地點，開始嘗試引氣入體。倒計時：半炷香。】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
向錢黑著臉，強壓下罵娘的衝動，硬著頭皮走上那冰冷的平台。刺骨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在臉上，凍得他一個哆嗦。他環顧四周，最終隻能在一塊稍微背風點、但依舊冷得要命的巨石後麵盤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