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車頂的聲響剛落,陳無涯的腳掌已悄然壓緊地麵。他右手指節繃直,匕首滑出半寸,耳中捕捉到岩壁上方細微的摩擦聲——不是風刮過石縫,是靴底蹭著濕岩在挪動。
趙天鷹猛然抬手,厲喝:“戒備!”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自霧中躍下,刀光劈開晨氣,直取前隊押鏢的兩名鏢師。一人來不及舉盾,肩頭已被劃開血口,踉蹌倒地;另一人橫刀格擋,卻被一記斜斬震得虎口崩裂,兵器脫手飛出。
副鏢頭怒吼一聲撲上前,長刀掃出半弧,逼退左側刺客。可右側空門大開,一名黑衣人已欺身逼近,刀鋒直取腰腹。
陳無涯動了。
他左足猛蹬地麵,身形如離弦之箭竄出,不等落地便旋身騰腿。右腳自下而上橫掃而出,勁風卷起塵土,正中那刺客膝窩。對方立足未穩,被這一腿帶得整個人翻轉摔出,撞翻身後同夥。
第三名刺客回身揮刀,寒光直劈麵門。陳無涯側頭避讓,順勢屈膝上頂,膝蓋狠狠撞在對方小臂關節處。刀鋒偏斜,擦著臉頰掠過,削斷一縷發絲。他借勢前衝,肩頭猛撞其胸膛,將人撞向車輪,發出沉悶撞擊聲。
三名刺客接連倒地,一時爬不起身。
全場死寂。
受傷的鏢師癱坐在地,瞪大眼睛望著這個平日低頭走路的雜役。前方幾人手中的刀還舉著,卻忘了收勢。連趙天鷹都僵在馬上,目光死死釘在陳無涯身上。
陳無涯喘了口氣,故意晃了晃身子,像是耗儘力氣的模樣。他扶住車轅,低著頭,聲音微弱:“我……我隻是看他們要砍副鏢頭……”
沒人回應。
他抬起眼,正對上趙天鷹的目光。那眼神不再隻是懷疑,而是驚疑不定,仿佛在辨認某種不該出現在此處的東西。
就在這時,岩壁高處傳來一聲冷哼。
一道瘦削身影從濃霧中踏出,落在突出的石台上。他身穿墨色勁裝,麵覆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腰間佩刀未出鞘,但刀柄上的波浪紋路清晰可見——與陳無涯鞋底夾層中的布條標記完全一致。
“原來是你。”那人開口,聲音沙啞,“流民營外留下的記號,是你畫的?”
陳無涯心頭一緊,麵上卻不顯,隻緩緩站直身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麵具人冷笑,“那你為何能識破七星連環的破綻?又為何會用‘亂風腿’?一個刷馬的雜役,學誰的?”
“亂風腿”三字一出,趙天鷹瞳孔驟縮。
他猛地翻身下馬,幾步搶到近前,盯著陳無涯的雙腳,聲音低沉:“那是青鋒旁支失傳三十年的秘傳腿法……你從哪學來的?”
陳無涯沒答話,隻是慢慢後退半步,右腳悄悄移到車輪邊緣,準備借力。
麵具人不再多言,右手一揮。七八名殘存刺客立刻調轉方向,兵刃齊指陳無涯。
“目標在此!”他厲聲下令,“活捉他,帶回王庭!”
話音未落,四名刺客已分兩路包抄而來。一人持雙短戟直刺胸口,另一人舞動鏈錘掃向下盤。
陳無涯深吸一口氣,錯練通神係統瞬間激活:【檢測到複合攻勢,建議錯誤引導:足少陽經真氣逆行注入湧泉穴,形成反向彈勁】。
他依令而行,右腳掌猛然拍地,一股扭曲勁力自腳心炸開。地麵碎石應聲彈起,逼得鏈錘刺客收招護麵。與此同時,他左腿如鞭甩出,以“逆風折柳”之勢橫掃雙戟刺客手腕。
哢的一聲脆響,對方虎口崩裂,雙戟脫手飛出。陳無涯趁機躍起,一腳踩上篷車頂端,居高臨下掃視全場。
“他在車上!”有人喊。
兩把飛刀破空而至。陳無涯俯身避讓,刀刃擦著肩頭掠過,釘入木板。他順勢滾身,避開第三枚暗器,同時抓起一根斷裂的旗杆握在手中。
麵具人終於出手。
他拔刀躍下石台,身形如鷹撲兔,一刀劈向車頂。刀鋒未至,勁風已將篷布撕裂。陳無涯舉旗杆格擋,隻聽“砰”一聲巨響,木質旗杆從中斷裂,震得他雙臂發麻。
他被這一擊逼得後退兩步,險些跌落。
麵具人步步緊逼,第二刀橫斬而來。陳無涯擰身閃避,左肩仍被劃開一道血痕,粗布衣衫頓時染紅。他咬牙忍痛,忽然想起係統提示——剛才那一刀,帶有極陰寒的勁力波動,與尋常刀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