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的紋路在掌心微微發燙,那股熱流尚未散去,考官的聲音便已響起。
“雙人對練繼續。下一組——陳無涯,對陣張虎與兩名外門弟子,圍攻試煉,限時三息內完成脫身連擊。”
話音落下,演武場邊緣已有低語傳來。三人圍攻本是外門高階考核項目,極少用於入門篩選。如今卻用在他身上,分明是借規則施壓。
陳無涯沒抬頭,隻將木劍緩緩收回身側。右腿舊傷還在隱隱抽動,方才掌門加試耗去了大半氣力,呼吸尚未平複,便又被推入戰局。
他沒抱怨,也沒求情。
腳尖輕點地麵,試探重心。剛一發力,膝蓋處猛然一沉,整個人向前踉蹌。張虎冷笑一聲,率先出劍,直取其下盤空檔。另兩人分列左右,劍光交錯,封死退路。
三道劍影合攏的刹那,陳無涯竟不閃不避,反而順勢前撲翻滾。這一動全憑本能,像是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選擇。木劍貼地劃出半弧,擦過張虎腳背,逼得他收步後撤。
台下有人嗤笑:“摔都摔成習慣了?”
可緊隨其後的變化讓笑聲戛然而止。
他在翻滾中忽地擰腰起身,動作扭曲得近乎彆扭,左肩高聳,右臂反向橫掃,木劍柄精準磕在左側弟子手腕上。那人吃痛,劍勢一滯,合擊陣型出現裂痕。
就在這瞬息之間,係統提示悄然浮現:正招逆解,攻其所必救。
陳無涯瞳孔微縮。
他明白了。
這些人練劍多年,出手皆有章法——起手如何、變式幾轉、收尾何處,早已刻進肌肉。而他不必按理出牌,隻要打亂節奏,就能撕開縫隙。
張虎怒喝一聲,再度搶攻。這一次,他不再貪功直進,而是虛晃一劍,掩護右側弟子斜切而來。劍鋒直指陳無涯肋側,角度刁鑽。
陳無涯未退,反而迎上半步。
就在劍尖即將觸衣的瞬間,他猛然矮身,以頭為引,撞向那人胸口。對方猝不及防,腳步錯亂,劍勢偏移三寸。緊接著,他木劍貼地滑行,自下而上挑起,磕中另一人腳踝。
哢的一聲輕響,那人踉蹌跪地。
三人合擊,不過數息,已被他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拆解兩次。
考官眉頭微皺,手中玉尺輕輕抬起,目光緊盯陳無涯的手腕轉動軌跡。那動作毫無美感,甚至稱得上狼狽,可每一次出擊,都恰好卡在對手換招的間隙。
張虎臉色鐵青。
他原以為這小子隻是運氣好,在樁陣上瞎貓碰上死耗子。可眼下看來,對方竟真能在混亂中找出破綻。
“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低吼著,劍勢陡然加快,專往陳無涯右腿舊傷方向逼壓。每一記踏步都震地作響,刻意擾亂其平衡。
陳無涯咬牙支撐。
他能感覺到,每一次落地,右膝都在發出細微的抗議。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劍刃上,又被甩飛出去。
又是一輪合擊襲來。
三人呈品字形逼近,劍光織成一片密網。這一次,他們不再追求速勝,而是穩紮穩打,步步壓縮空間。
陳無涯退至樁陣邊緣,身後已是圍欄。
無路可退。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放棄防守,主動露出左肋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