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柏林換在往年是旱季,
但不知為何,今年的細雨像不要錢般一連下了幾天。
霧蒙蒙的看上去不像是柏林,反倒更像是倫敦。
撫摸著黑馬的鬃毛,拂去鬥篷上細小的雨珠,羅曼將手中的金融周報翻麵,確保經濟走向和他腦海中的脈絡一致後,
這才輕踏馬蹄,環視著前方聚眾鬨事的托派分子。
和他的悠哉悠哉不同,
被鬨事者的求饒聲、叫喊聲此起彼伏,被合圍的他們逃也逃不掉,隻能群無頭蒼蠅般被追來追去。
最後,一個個被羈押在地,一邊怒罵一邊痛飲地麵混雜著皮鞋味的泥水。
“長官!所有涉事者均已伏法,請您指示。”
留著大短胡,看上去格外健碩的維多凝視著眼前那張如雕塑般冷臉,習以為常的站直身軀彙報道。
作為羅曼的老部下,他清楚自己這位直接上級對待任務的嚴肅,但....有些時候這位過分年輕的長官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雖說不至於讓人厭惡但絕不會讓人喜歡。
幾個月前他結婚,這位長官來都沒來就是鮮明的例子。
目光在領頭者掃視幾眼後。
羅曼翻身下馬,掏出一包香煙遞了過去。
維多習慣性的打開一看,一小枚耀眼的金馬克出現在眼前:
“長官...這?”
“婚禮的賀禮,抱歉維多之前幾個月我還沒從家人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忘了去參加你的婚禮,抱歉!”
意識到自己有些小氣的維多剛想將致詞表歉,一隻強有力的手壓在他的肩頭,羅曼像是看出他的意思細聲說道:
“收下吧這是命令,對了我有一件事少個信得過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讓自己的職位更上一步?”
維多也不是蠢貨,有歉意歸有歉意,他聽出了羅曼話語中的深意,試探性的詢問道:
“羅曼先生恕我直言,是公事,還是您的私事?”
“兩者都有,不過你也不用著急答應,思考過後再做選擇也不遲。”
羅曼恰到好處的中斷了話題,
看到那個托派他腦子就產生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滿足這群千方百計想要奪權的托派人士,利用他們在柏林掀起更大一場讓魏瑪政府恐懼的武裝暴動。
最後在事件還沒被軍隊介入前,
平叛立功
正式邁入上層人的目光。
而想要一個人替自己去執行這個想法,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也不認為現在的維多會答應他這個瘋狂的想法。
他隻是留給維多,一個選擇。
等到麵包價格變一變的23年,他相信這個剛剛結婚要負擔兩個家庭,今後甚至有兒子的治安警察,絕對會無視風險答應他的要求。
可惜自己是柏林的警察,
要是是慕尼黑的,自己也不用這麼麻煩,自會有某個小胡子為他送上這份功績。
更何況這段時間他還有另一件事需要處理,希洛倒也是撐得住氣,一個月過去居然還沒派人去沙龍。
隻有平了這筆爛賬,他才能借著經濟動亂這點大放異彩!
將警帽戴好,
羅曼對候著的一眾警員下令道:
“收隊!”
.....
夜色沙龍,
卡多蘭半靠在吧台,裝醉的目光不時掃過二樓樓梯的方向。
兩個看上去有些嚴肅的男人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嘈雜的音樂讓他聽不清兩人說些什麼,但那個摸索口袋掏警證的習慣性的動作,還是瞞不過卡多蘭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