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支持者就有反對者，這很正常，放心我不會將這件小意外寫進外交通文。”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羅曼接過話茬道。
“沒那麼簡單羅曼先生，他們可不是簡單的反對者。”卡爾示意手下搬來兩個木椅，半坐在木椅上，作為歉意對眼前的年輕人訴說著三黨相爭下的深層美國：
“洛伊和海軍司令克拉格.戴爾都是軍隊中的鷹派，也是老總統就任時的一手提拔進入軍隊的，您可能知道很多消息，對金融、經濟、外交更是了解頗深。”
“但.....我保證羅曼先生，您沒有我懂美國這個爛攤子。”
卡爾翹著腳彈去手中的煙灰，
作為一個馬夫兒子，他坐上紐約市長這個位子見過太多爛事和形形色色的政黨、派係。
眼前，
撥開雲層的太陽將海麵照的波光瀲灩，幾艘漁船的海麵飄蕩。
老總統？
揣摩著這個單詞，羅曼落坐在卡爾旁邊，
在美國這個單詞特指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西奧多·羅斯福。
美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總統之一，
海權論的忠實簇擁者，一手擴大了海軍的同時也在海軍中安插了許多自己的親信。
“和羅斯福家族有關？”
羅曼問道。
卡爾搖搖頭：
“和鷹派有關，您了解西奧多總統，應該也就知道西奧多兒子在歐洲戰場上犧牲的事，雖然事已經過去西奧多總統的影響力也隨著逝世不斷衰落”
“但....很多秉持他思想的簇擁者依舊拿這件事借題發揮，思想也越發激進，軍隊中這種情況尤其的多，而他們也漸漸形成了一個主戰派係。”
說道這裡，
卡爾感受著清冷的海風，繼續道：
“您可能隻了解，道威斯先生給德意誌帶來了經濟平穩，但其實當初德國經濟危機的時候，美國國內特彆是軍部有很多聲音要求政府放任德意誌崩潰，以徹底摧毀德意誌的國防能力。”
“更早的時候，這群人甚至提出過要將德意誌徹底拆分成三塊，由英、美、法共同駐軍，而洛伊就是鷹派的成員之一。”
“他這次過來挑釁，已經能說明不僅僅是您在拉攏盟友想促進法案的通過，他們也同樣在行動，當然以軍隊那些一根筋的軍官來說，他們可能壓根想不了這麼細，隻是單純的來發泄不滿。”
“就像學校裡自以為是強大的學生一樣。”
卡爾本想給羅曼一個建議，
但考慮到自己已經說了足夠多了，羅曼又是他國官員的敏感身份，想了想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謝了卡爾先生，感謝您告訴我這麼多。”
羅曼開口感謝道。
不同於之前的應付，這次感謝他的由衷的，
倒不是因為卡爾提醒，有正副總統外加美國金融財團奔走，鷹派這個反對派和他們之間的實力完全不對等。
他後麵要思考的是怎麼將這一整個鷹派借著這些協議風波全部除掉，以側麵緩解德國海軍崛起被發現的可能。
而他要感謝的是，卡爾給他敲了個警鐘、
讓自己意識到，他對於國際政治的看法有些片麵了，現實不像書裡看到的那麼一成不變，還有很多自己沒能了解到的派係和方向。
現在他還能依靠先知先覺，
在國際競爭中拔得頭籌，但撕破臉，在他影響力說不準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變化。
而如果要適應這種變化，
他需要更多的情報員，他需要比美國政府更了解美國的全貌。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你要比你的敵人更了解他自己。
以為羅曼在思考對策的卡爾，並沒有打擾對方，
一根香煙結束才開口道：
“羅曼先生要來我家吃午餐嗎？我妻子期待您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