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部分結束了,民事部分還沒開始呢。”林默把冬瓜放進嘴裡,“王某對李思思造成的身體和精神傷害,總得有個說法吧?”
他看著陸衡,“你以為,我們費這麼大勁,隻是為了把他送進去坐牢?”
陸衡一愣。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林默笑了,“坐牢,是國家給他的懲罰。賠錢,才是我們替李思思向他要的交代。”
周敘白立刻抓到了重點。
“法院會組織調解?”
“大概率會。”林默點頭,“這次沒有在法庭上對我們提出的民事訴訟進行調解,那我估計會後續開展庭下調解,種案子,社會影響大,法院一般都希望能在民事賠償部分,促成雙方和解,這樣能最大限度地化解社會矛盾。”
“王家那對老東西會願意賠錢?”陸衡的眉毛擰了起來,“他們兒子都無期了,他們恨我們還來不及。”
“刑事判決,是民事調解最大的籌碼。”林默解釋道,“他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第一,痛痛快快地賠錢,爭取一個讓我們滿意的數字,換取我們在法庭上的諒解書。這份諒解書,或許不能讓他們兒子減刑,但至少能讓他在裡麵的日子,稍微好過那麼一點點。”
“第二,他們也可以選擇一分不賠,跟我們硬抗到底。那我們就會申請強製執行,查封他們的房產、凍結他們的賬戶。他們想安安穩穩地養老?不可能。”
林默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包廂裡的四個人,都聽出了一股不容置喙的冷意。
這是要把王家往死裡逼。
釜底抽薪,敲骨吸髓。
陸衡的眼睛亮了。
“臥槽,還有這一手?我怎麼沒想到!”他一拍大腿,“那你們必須得留下來啊!我倒要看看,那對老東西到時候是什麼表情!”
剛才那點因為“皆大歡喜”而產生的鬱悶,一掃而空。
什麼狗屁的法律博弈,什麼操蛋的程序正義。
都不如看著仇人傾家蕩產來得痛快。
周敘白沒有再提回去的事。
他隻是默默地拿起公筷,給林默的碗裡夾了一筷子他最喜歡的嫩牛肉。
有些決定,不需要語言。
行動,就是最好的讚同。
“那就待到案子結束再走吧?”陸衡看了眼周敘白,像是在安排任務。
“看法院的通知吧,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林默把牛肉送進嘴裡。
氣氛重新變得輕鬆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韓清,突然放下了手裡的杯子。
“恐怕,你們的計劃要變一變。”
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齊刷刷地看向她。
韓清沒有賣關子,直接拋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剛才休庭的時候,我接了個電話。”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是羅叔叔打來的。”
羅鎮嶽。
這個名字一出來,包廂裡的空氣都凝重了幾分。
陸衡臉上的嬉笑瞬間收斂,坐直了身體。
周敘白也放下了茶杯。
隻有林默,還在慢悠悠地涮著一片毛肚,仿佛這個名字和他無關。
“他說什麼了?”林默問,眼睛還盯著鍋裡。
韓清看著林默。
“他說,”韓清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既然案子辦完了,讓你彆急著出去玩。”
“過年了,沒地方去,讓你直接去他那。”
林默夾毛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包廂裡的熱氣,似乎被“羅鎮嶽”這個名字抽乾了。
銅鍋依舊“咕嘟咕嘟”地沸騰,但沒人再動筷子。
陸衡和周敘白都看著林默,等著他的反應。
林默夾著毛肚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然後若無其事地放進自己的油碟裡,滾了一圈,送進嘴裡。
他咀嚼的動作很慢,像是在品嘗什麼山珍海味。
吃完,他才抬起頭,看向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