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那邊,我也托人打了招呼。負責調解的法官,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學生。他會主動安排你們進行庭下調解。”
他放下茶杯,看著林默一眾人。
“你們什麼都不用做。”
“到時候,直接去,開個價。”
“王家不敢拒絕,也不可能拒絕。”
客廳裡一片寂靜。
陸衡一臉的不高興。
“老頭子你這是乾嘛啊,說好的交給我們呢”
路虎沒有回應,隻是看了一眼周敘白,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你問他啊。
周敘白和韓清都沒有作聲,隻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像兩尊精致的雕塑。他們都在看林默。
林默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動作不急不緩。
陸虎看著他,臉上帶著欣賞的笑意。
這個年輕人,麵對自己釋放出的壓力,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單是這份心性,就遠超同齡人。
“陸叔,”林默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回茶幾上,“您這茶不錯。”
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誇讚,卻讓陸虎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這小子,不接招。
“小孩子家家,喝什麼茶。”陸虎擺了擺手,語氣裡帶著長輩的隨意,“你們年輕人,不是都喜歡喝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嗎?”
“偶爾也得嘗嘗苦的,不然嘗不出甜。”林默拿起茶壺,給陸虎續上水。
陸衡在一旁看得乾著急。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打太極聊茶道呢?
他剛想開口,就被周敘白一個動作製止了。
周敘白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陸衡隻好把話咽了回去,他感覺自己像個局促不安的小學生,在旁聽一場他完全聽不懂的博士生答辯。
“陸叔,您剛才說,讓王家拿出‘誠意’。”林默終於把話題拉了回來。
“對。”陸虎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這是一個極具掌控感的姿態。
“這個‘誠意’,具體是個什麼章程?”林默問。
陸虎笑了。
“章程?我的章程很簡單。”他伸出一根手指,“讓他們拿出一筆錢,一筆讓他們肉疼到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錢。”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陸虎的語氣理所當然,“錢到手,事了結。他們兒子在裡麵好好改造,他們老兩口在外麵好好養老,互不打擾。”
陸衡聽著,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拿錢,走人,天經地義。
“陸叔,”林默也笑了,他搖了搖頭,“您這是……放了他們一馬啊。”
這句話一出,客廳的溫度仿佛又降了幾度。
陸衡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刑事責任已經差不多定型了,現在民事上賠一筆不小的錢,還叫放他們一馬?
默子這是瘋了嗎?敢這麼跟他爸說話?
陸虎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
他眯起眼睛,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哦?你說說看,我怎麼就放了他們一馬?”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錢,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林默的語氣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