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周敘白沒有笑,也沒有回應他的自嘲。
“老周,謝了,這消息跟救命一樣。”林默靠在牆上,換了個更省力的姿勢,“另外,這案子現在就是一團亂麻,有效證據太少了。要是最後真扳不倒高家,你讓你父親那邊也彆太......”
“我的事你不用管。”周敘白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管好你自己。年過完了,抓緊回學校。”
“我這邊有個案子,替你接了。”
“對你以後很重要。”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隻剩下一串忙音。
林默拿著手機,愣在原地。
又來一個。
怎麼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喜歡用這種不容置喙的語氣,給他安排好一切。
他將手機扔在床上,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圈,心裡的那股煩躁感,比在靶場打光了所有子彈時還要強烈。
不行。
這件事不能隻聽周敘白的一麵之詞。
他需要一個更權威的,更直接的答案。
林默抓起外套,摔門而出,徑直走向了羅鎮嶽的辦公室。
......
政委辦公室。
林默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羅鎮嶽正埋首於一堆文件,頭也沒抬。
“進。”
林默走到他對麵,直接拉開椅子坐下,動作帶出的風,吹動了桌上的幾頁紙。
“羅叔。”
他的開場白沒有任何鋪墊,像一顆砸進水裡的石頭。
“你之前說的那個韓書記,是不是就是韓清的父親,韓明遠?”
羅鎮嶽手中那支用了多年的鋼筆,在文件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墨痕。
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林默,臉上沒有太多驚訝,反而像是在說“你小子總算知道了”。
“跟周家那小子通過電話了?”
羅鎮嶽將鋼筆放下,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
“我就知道,這點事瞞不住你。”
“你這小子,手伸得夠長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林默感覺自己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空了。
他整個人向後一攤,癱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上那盞樸素的燈。
“合著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我跟個傻子一樣,在這兒衝鋒陷陣,結果發現大後方早就連上線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股濃濃的怨氣,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羅鎮嶽沒有接他的話,隻是重新拿起那份被劃了一道的文件,用筆在上麵圈畫著,似乎在思考什麼。
辦公室裡陷入了沉默。
林默看著羅鎮嶽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裡那股無名火又竄了起來。
他猛地坐直了身體。
不對。
現在不是糾結自己是不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關鍵是高衛。
是那盤所謂的“視頻”。
高衛敢用這種東西去威脅一個新上任的封疆大吏,證明這東西的分量,足以讓韓明遠投鼠忌器。
那視頻裡到底是什麼?
韓清......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這些問題,羅鎮嶽不會告訴他。
李嶽也不會。
唯一能給他答案的,隻有一個人。
林默在心裡反複盤算。
他現在去找韓清,是以什麼身份?
一個知道了她最大秘密的朋友?還是一個彆有用心的案件相關人?
無論哪一種,都顯得無比尷尬和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