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給後續鋪墊的有點多，讀者爸爸們勿噴。）
韓清的呼吸一滯。
父親的這個問題，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讓她瞬間冷靜下來。
是啊。
憑什麼？
莫衛東隻是一個打手，一個隨時可以被犧牲掉的棋子。對高衛那種人來說，損失一個莫衛東，就像拔掉一根無關痛癢的頭發。
客廳裡，那盞水晶吊燈的光線仿佛也跟著黯淡下來。
她剛剛燃起的鬥誌，被這個簡單卻致命的反問，擊得粉碎。
韓明遠搖了搖頭，走到茶幾旁，給自己續了半杯溫水。
“丫頭。”
他沒有回頭，隻是看著杯中升騰的嫋嫋熱氣。
“事情不要隻看表麵。任何東西，都有兩麵性。”
他轉過身，重新坐回沙發上，將水杯放在麵前。
“你隻看到了他用視頻威脅我，這是他壞的一麵，是他的武器。”
韓明遠抬起手，用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但你沒看到，他敢拿出這個視頻，本身就暴露了他最大的問題——他沒有其他可以威脅到我的東西了。”
“另外，我能不知道這個視頻的問題嗎？我當然知道。”
韓明清的身體微微前傾，她感覺自己像一個第一次上課的學生，正在聆聽一堂聞所未聞的課程。
“我空降西陵省，動了很多人的蛋糕。高家，隻不過是餐桌上的一塊蛋糕而已，吃蛋糕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標。”
韓明遠端起水杯，卻沒有喝，隻是用指腹摩挲著溫熱的杯壁。
“這個視頻，就是他們的下馬威。是他們對我的一種試探，看我會不會像其他愛惜羽毛的官員一樣，為了所謂的名聲，選擇妥協，選擇息事寧人。”
“可我偏不。”
他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敲了一下。
“我雖然我並沒有直接去拒絕他，但是軍區那邊還是讓們他把案子辦成鐵案。你猜，他會怎麼想？他背後的人怎麼想？”
韓清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跟上父親的思路。
“他會覺得......你不在乎？或者......””
韓清感覺自己腦子裡那團亂麻，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解開。
“所以，我是在放長線，釣大魚。”韓明遠語重心長地看著她，“清清，你是個好學生，你接受到的都是在框架內的東西，你習慣了在規則之內，用證據和法律去戰鬥。”
“但對付高衛這種人，你不能隻口口聲聲說遵紀守法。有時候，我們需要讓他有更大的破綻，才能對他一擊斃命。”
她一直以為，正義就該是堂堂正正，用法律的武器將罪惡釘在審判席上。
哪怕是遇到了林默，雖然他的思路都有獨到之處，但總歸來說還是在法律的框架之內的。
可父親讓她看到，在更高層級的博弈裡，正義的實現，需要策略，需要耐心，甚至需要一點......不那麼“光明正大”的誘敵之術。
她沉默了許久，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
原來父親對高衛的容忍，不僅僅是出於一個官員的正直和一個父親的擔當。
那更像是一個頂尖獵手，麵對一頭凶猛的野獸時，故意露出的一個“破綻”，引誘它踏入早已準備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