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早點休息。”
說完,他便轉身回了臥室,留下韓清一個人,在偌大的客廳裡,消化著這盤棋局背後真正的棋局。
客廳裡那盞水晶吊燈的光芒,似乎不再那麼刺眼,反而變得通透起來。
韓清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劃過,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還沒睡?”林默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一絲夜晚特有的沙啞。
“剛跟我爸談完。”韓清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被夜色籠罩的庭院,“視頻的事,問清楚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隻有細微的電流聲。
“是什麼?”
“是我。”韓清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案件事實。
她將那段在n市街頭,關於“柯南”的玩笑話,言簡意賅地複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林默,久久沒有出聲。
韓清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大概和自己剛聽到時一樣,充滿了荒謬感。
“就因為這個?”林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乾。
“就因為這個。”韓清重複道,“封疆大吏的女兒,視人命如兒戲。這個標題,夠不夠勁爆?”
“夠了。”
“但這不是重點。”韓清話鋒一轉,“重點是我爸的態度。”
她將父親那番“放長線,釣大魚”的理論,以及對高衛拿出視頻這一行為的深層解讀,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林默。
“我爸說,高衛敢拿出這個視頻,恰恰證明他黔驢技窮,手裡沒有其他能威脅到他的牌了。”
“他說,他空降西陵省,本就是帶著任務來的。高家這顆毒瘤,必須拔掉。而高衛的兒子高揚,就是這顆毒瘤最脆弱的地方。”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等高揚犯下大錯,然後順藤摸瓜,一網打儘。”
“至於我那個視頻,”韓清頓了頓,“隻是高家的一次試探,一個下馬威。我爸選擇硬頂回去,就是要告訴他們,他不會妥協。”
電話那頭,林默依舊沉默著。
這種沉默,讓韓清感到一絲不安。
“林默?你在聽嗎?”
“在聽。”林默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情緒,“所以,韓書記的意思是,高家那邊,暫時不動?”
“嗯。欲讓其亡,必先令其瘋狂。”韓清將父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他說,現在還在磨刀。”
林默靠在指揮室的椅子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
磨刀?
引子?
原來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這盤大棋裡的一個引子,一顆用來激怒高揚,引蛇出洞的棋子。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感,從心底升起。
不是因為被利用,而是因為……後知後覺。
他自以為是那個攪動風雲的棋手,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連棋盤的全貌都沒看清。
“行,我知道了。”他將那點不爽壓了下去,“你早點休息,這事急不來。”
“你也是。”
掛了電話,林默將手機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他扯了扯衣領,感覺有些發悶。
……
第二天一早。
天剛蒙蒙亮,林默就推開了指揮室的門。
羅鎮嶽和李嶽已經在了,桌上放著簡單的早餐,豆漿和包子。
“這麼早?”李嶽遞過來一個包子。
“睡不著。”林默接過包子,卻沒有吃,直接拉開椅子坐下。
“昨晚,韓清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