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不簡單,是什麼意思?”林默將茶杯放回桌麵,發出一聲輕響。
這裡麵能有什麼文章?
難道當事人掌握了這家公司的核心黑料?比如食品安全問題,紅薯粉裡沒有紅薯?所以公司才用一個如此拙劣的借口,急於將他清除出去?
還是說,這個當事人的身份,是某個對家的商業間諜,被發現了?
又或者,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勞動仲裁,而是一個信號,一個圈套?是衝著他們404律所來的?
從西陵省回來,他看任何事情,都習慣性地在水麵之下,再多看三層。
陸衡顯然沒有他想得那麼複雜,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管他簡不簡單!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告他!告到他老板跪下來唱征服!一個破賣零食的,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周敘白沒有理會陸衡的叫囂,他隻是平靜地看著林默,看著他臉上那副深度思索的表情。
“林默,你是不是在西陵省待久了,得了什麼迫害妄想症?”
一句話,把林默從層層疊疊的陰謀論裡拽了出來。
他愣了一下。
“啊?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哪來那麼多陰謀論?”周敘白拿起公筷,給林默夾了一塊魚,“就是一個家裡有點小勢的公子哥,被他爹趕出來體驗民間疾苦,結果上班第一周就被人當軟柿子捏了。”
包間裡的空氣,因為這番解釋,瞬間從諜戰片的緊張氛圍,切換到了都市喜劇的頻道。
陸衡也愣住了,他剛剛醞釀好的,準備把“黴品鋪子”祖墳都刨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
“就這?”
“不然呢?”周敘白推了推眼鏡,“他爸跟我爸有點交情,這小子又強,不肯回家求助,非要自己找律師。我爸就把我推過去了。”
他看向林默,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我接這個案子,主要是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想介紹給你們認識一下。以後在帝都,多個朋友多條路。”
“所以……”林默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是我想多了?”
“你說呢?”周敘白反問,“明天帶你過去見見,順便聊聊案子。你這剛從前線回來,正好用這種小學生難度的案子給你降降溫,找找感覺。”
林默感覺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燙。
合著自己剛才腦子裡那些風雲變幻、大國博弈,全都是單口相聲。
“咳。”他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猛喝一口,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吃飽了沒?”陸衡打破了這略顯詭異的氣氛,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價值不菲的外套,“吃飽了就滾蛋,去咱們的根據地看看!”
“也行,走吧。”
幾人叫了輛七座的商務車,直奔龍城國際中心。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傍晚的車流中,窗外的霓虹燈光影交錯,將車內幾個年輕人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對了,麥子。”陸衡靠在椅背上,忽然想起了什麼,“我那輛大g,修好了沒?這破商務車,一股子黴味兒。”
駕駛位旁邊的陳麥,一直安靜地看著路況,聞言回了一句。
“還沒有。”
韓清好奇的問陳麥“啥情況,車子咋還壞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回去的路上,雪太大,路滑,車翻了。前擋風玻璃一直沒到貨,我們那邊物流不方便,就這樣車子一直沒修好。”
車內的氣氛瞬間一凝。
林默也猛地坐直了身體,他轉向陳麥。
“翻車了?你人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