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西城區看守所。
“老大,到了。”
林默睜開眼,窗外那莊嚴肅穆、令人壓抑的建築,並沒有讓他的情緒產生絲毫波動。
“濤子已經把流程都打點好了。”
林默點點頭,推門下車。
胡濤果然已經等在了門口,看到林默,他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期待。
“默哥,你可算來了!”
“叔叔阿姨呢?”
“讓他們回去了,在這兒乾等著更揪心。”胡濤跟在林默身邊,一邊走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默哥,你等下打算問小飛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們提前準備的嗎?”
“不需要。”林默的腳步沒有停頓,“我隻需要他回答我幾個問題。”
在胡濤的引領和李科長的“熱情”接待下,繁瑣的會見程序被最大程度地簡化。沒有漫長的等待,沒有苛刻的盤問,他們幾乎是暢通無阻地被帶到了家屬會見室。
冰冷的鐵門,厚重的玻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壓抑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幾分鐘後,一個穿著藍色囚服,理著寸頭,臉上帶著重重黑眼圈的年輕人被帶了進來。他的腳步有些虛浮,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
他就是王飛。
當看到玻璃對麵坐著的那個陌生人時,王飛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和警惕。
“你……是?”他的聲音沙啞乾澀。
“我是林默,一名律師。”林默拿起桌上的對講電話,聲音通過電流傳到另一邊,“受你父母和胡濤的委托,準備為你進行二審上訴。”
聽到“胡濤”的名字,王飛的眼神動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沒用的……”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比哭還難看,“已經判了,五年……認罪認罰了,還能怎麼樣?彆再浪費錢了……”
絕望。
徹頭徹尾的絕望。這是林默從他身上讀到的唯一信息。
“我問,你答。”林默沒有理會他的喪氣話,直接切入了正題,語氣沉穩而強勢,“你隻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王飛愣住了,這個律師的風格,和他之前見過的那個油滑、隻會勸他認罪的律師,完全不同。
“第一個問題,”林默的目光銳利如刀,“你買的那些隻鸚鵡,你確定是商家自己家裡繁殖的嗎?”
“……是。”王飛下意識地回答,“那老板說,是他家老鳥生的,都養了好幾個月了,很親人。”
“第二個問題,那兩隻鳥身上,有沒有戴著腳環,或者其他任何能證明它們來源的標識?”
王飛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普通的鳥,光禿禿的。”
“第三個問題,”林默的語速開始加快,“從警察把你和鳥一起帶走,到今天,這期間,有沒有任何鑒定中心的人,或者其他穿製服的人,來找你,或者找你的鳥,抽取過血液、拔取過羽毛,或者對鳥的屍體進行過解剖?”
這個問題,讓王飛徹底懵了。
抽血?拔毛?解剖?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茫然地看著林默:“警察把鳥帶走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啊。它們是活的,為什麼要解剖?我……我不知道它們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那兩隻他真心喜愛的小生命,王飛的眼圈紅了。
“回答我,有,還是沒有?”林默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像手術刀一樣精準。
“……沒有!絕對沒有!”王飛斬釘截鐵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