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了。
陸衡的身體僵在原地，那雙剛剛燃起一絲火焰的眸子，徹底熄滅，化作死灰。
周敘白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也因為這句話，渾身的力氣被瞬間抽空，兩人靠在一起，像兩座即將風化的石雕。
韓清滑落在地，那張總是保持著冷靜和體麵的臉上，此刻隻剩下麻木和空洞，她甚至忘記了哭泣。
陳麥靠著牆，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無聲地開合著，像一條被扔上岸，瀕臨死亡的魚。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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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
“我操你媽的！”
一聲野獸般、充滿了無儘暴戾和瘋狂的咆哮，毫無征兆地炸響！
胡濤！
那個剛剛還在打電話搖人，那個剛剛還把陳麥從地上拽起來，告訴他要撐住的胡濤，在這一刻，徹底瘋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揪住了醫生的衣領，那巨大的力道，甚至讓醫生向後踉蹌了兩步！
“你說什麼？！”
胡濤的臉幾乎要貼到醫生的臉上，唾沫星子噴了一臉。
“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嘶啞、扭曲，充滿了不信、憤怒和歇斯底裡的絕望。
“什麼叫儘力了？！啊？！”
“我他媽剛叫來全國最好的專家！他們就在天上！馬上就到！你跟我說你儘力了？！”
“你他媽的儘了個什麼力？！”
他一邊咆哮著，一邊瘋狂地搖晃著醫生的身體。
醫生被他拽著衣領，臉瞬間漲得通紅，因為缺氧而劇烈地咳嗽起來，手裡的那張紙也飄落在了地上。
“胡濤！放手！”
周敘白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推開陸衡，衝上去想要拉開胡濤。
“你他媽瘋了！放開他！”
陸衡也像是被這一聲咆哮驚醒，他踉蹌著衝過去，從後麵死死地抱住了胡濤的腰。
“放開！你們他媽的都給我放開！”
胡濤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用儘全身的力氣掙紮著，手臂、肩膀、後背的肌肉虯結在一起，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庸醫！都是一群庸醫！”
“林子要是死了！我他媽讓你們整個醫院給他陪葬！”
他的咆哮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充滿了血腥和毀滅的氣息。
幾個路過的護士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得尖叫著躲開。
“胡濤！你冷靜點！”周敘白死死地掰著胡濤的手指，手背上青筋畢露，“你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解決不了問題？”胡濤猛地回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周敘白，像是在看一個仇人，“人都要沒了！你他媽讓我怎麼冷靜？！啊？！”
混亂！
徹底的混亂！
“咳……咳咳……”
被幾人架在中間的醫生，臉色已經由紅轉紫，他無力地拍打著胡濤的手臂，眼看就要窒息過去。
“快！快放手！要出人命了！”一個跟出來的醫生急得大喊。
“陳麥！”周敘白朝著牆邊那個失魂落魄的身影，發出了幾乎是命令的吼聲，“過來幫忙！”
他猛地打了個激靈。
“放手吧……”陳麥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無儘的悲涼，“胡濤……算我求你了……”
趁著這千鈞一發的空檔，周敘白和陸衡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將胡濤的手從院長的衣領上掰了下來。
“砰！”
胡濤被兩人合力向後推開，踉蹌著撞在牆上。
醫生則像一灘爛泥，癱軟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那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走廊裡，隻剩下他痛苦的咳嗽聲和幾個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像是剛打完一場慘烈的仗，筋疲力儘。
過了足足半分鐘，才緩過氣來。
他被身邊的醫生扶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暴怒，會叫保安，會報警。
然而，沒有。
他彎下腰，撿起了那張飄落在地上的紙。
然後，他走到胡濤麵前，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咳...能不能讓我說完！”
今日四更，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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