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從他那通紅的眼眶裡,無聲地滑落。
那個世界,又有了色彩。
而陳麥。
那個一直跪在地上,用最殘忍的方式懲罰自己的男人,在聽到那句“拉回來了”的瞬間,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那張沾滿了血汙和淚痕的臉上,空洞的眼神裡,終於重新聚焦起了一點光。
他看著胡濤在哭,看著陸衡在喘,看著周敘白和韓清那劫後餘生的模樣。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被扶起來的醫生身上。
“他……默哥他……”
陳麥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儘的後怕。
醫生看著這個渾身是血的漢子,看著他那雙已經血肉模糊的拳頭,心裡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他還在。”
“哇——”
得到這個肯定的答複,陳麥再也撐不住了。
那根緊繃到極致、名為“愧疚”和“絕望”的弦,“崩”的一聲,徹底斷裂。
他不像胡濤那樣嚎啕,也不像陸衡那樣壓抑。
他就那麼跪坐在地上,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
“默哥……我對不起你啊……嗚嗚嗚……”
那哭聲裡,有慶幸,有後怕,有失而複得的狂喜,但更多的,是那無法被衝刷掉的,刻骨銘心的自責。
就在這一片混合著哭聲和喘息聲的混亂中。
周敘白,是第一個徹底冷靜下來的人。
他扶著還在顫抖的陸衡,走到了醫生的麵前,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但邏輯已經無比清晰。
“醫生,辛苦您了。”
他先是表達了最真誠的感謝。
然後,他立刻切入正題。
“您剛才說,隻是暫時穩定。那下一步的治療方案是什麼?我們能做什麼?”
周敘白的話,像是一劑鎮定劑,讓混亂的場麵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哭著的胡濤和陳麥,動作都頓了一下,抬起頭看了過來。
醫生讚許地看了一眼周敘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清晰的頭腦,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下一步,就是想辦法降低顱壓,控製腦水腫。但這需要頂級的神經外科專家進行會診,製定詳細的方案。我們醫院的專家團隊雖然已經儘了全力,但……”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他們已經到了能力的極限。
“專家已經到了!”
胡濤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鼻涕,那股子囂張跋扈的勁兒又回來了!
他衝到醫生麵前,因為情緒激動,聲音又大了起來。
“軍總院的李思源教授!還有協和的李虎主任!全國最好的兩個腦外科國手!我爺爺親自打的電話!他們坐直升機來的!現在就在天上!馬上就到!”
“什麼?!”
這一次,輪到醫生和身後的一眾醫生震驚了!
李思源!
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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